黎霧确實生病了。
吐過之後腦袋暈着洗了個澡,強打着精神把自己收拾得又幹淨又香,站在浴室鏡前套完衣服,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終于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發燒了。
“還好嗎?”外面的男人敲了下門。
“好,好了。”黎霧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推開門往外。
程清覺站在浴室通往客廳的走廊,離門前有兩步,見到她出來,往旁邊側了下身,讓開路。
他身上又換了一件T恤,早上起來頭發沒有任何打理,有點亂,但因為眉眼太過清冷鋒利,發型這樣卻不難看,反而有種慵懶感。
黎霧愣了片刻神,她是真的對程清覺這張臉沒有任何抵抗力。
男人見她不說話,又皺眉:“很難受?”
黎霧下意識擡手又整了下自己的頭發,搖頭掩飾:“還好,不難受。”
她避開程清覺的目光往斜後方的房間指:“我......休息一下,張揚來送東西,你們吃就好。”
“我再去睡一會兒。”她難受得用手背蹭蹭額頭。
程清覺看她兩秒:“嗯。”
黎霧回房間,吃過藥,又爬上床睡覺。
她腸胃不好,吃多了不消化就會這樣,也沒有别的辦法,大多時候餓餓就好了。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季節交叉,流感盛行,睡了一覺,捱到傍晚,不但沒好,隐隐約約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她摸到床頭的溫度計,給自己又量了一□□溫。
三十九度二,比中午那會兒還高了一度,怪不得全身上下哪裡都難受。
她呵了口濁氣,忍着頭痛從床上坐起,心想還是去社區醫院輸個液。
然而可能是再床上躺了太久,腳下沒力,站起來剛往衣櫃前走了兩步,被翹起的地毯絆到,噗通一下摔在地闆上。
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她眼尾的淚花瞬間就冒了出來。
旺财從床上跳下來,三兩步跑到她面前,用腦袋蹭她的膝蓋,爪子扒拉着看她。
再之後沒幾秒,她聽到有人敲門,這是她第一次聽到程清覺叫她的名字。
“黎霧?”
她痛得說不出來話,顫着聲音“嗯......”了一聲。
但她回應得聲音太低,外面人沒聽到,旺财跨過她,邁着步子跳到房門口,爪子扒拉了兩下想開門,房門已經被咖啡豆從外頂開。
旺财從門縫鑽出去,兩隻爪子又開始毫無章法地去扒站在門外的男人。
程清覺微微皺眉,他身上是件黑色的連帽外衣,右臂的袖子拉起,露出一截小臂和清瘦的腕骨。
剛砸地闆的聲音太大,他才會過來敲門,但現在沒聽到黎霧的聲音,他也實在不方便進去。
腳下旺财還在扒拉他的褲子,但因為實在笨手笨腳,爪子揮三下,隻有一下能扒到他的褲腳。
相比咖啡豆就比較直接,直接鑽進黎霧的房間,毛茸茸的身子把房門擠開了一大半,站在裡面朝他甩尾巴,仿佛是在示意他進去。
程清覺:.........
他出道是個偶然,當時随便寫歌放在網上,被雨與的人相中,遞來了橄榄枝。
雨與當時是個小公司,瀕臨垂危,他出道後一夜暴紅,雨與靠着他的商業價值,市值飙升,到現在已經跻身圈内的一線公司。
他是雨與的搖财樹,雨與也對他非常寬容。
他需要空白的時間寫歌創作,雨與便給他空出一周多的時間,沒有給他安排任何工作。
所以最近他都算清閑。
想了想,又提聲問了句房間裡的人:“能進去嗎?”
裡面的人終于能說話,蔫唧唧地“啊”了一下,再之後是嗯了一聲。
程清覺推門進去。
黎霧腦袋本來就昏,剛那一下又摔得眼冒金星,直到身後人影走近她才看到。
她右邊整條腿都是麻的,根本動不了。
程清覺低眸掃了眼她已經紅了一整片的小腿。
黎霧聽到他又問自己:“能站來嗎?”
“嗯......”她慢半拍地垂下眼睛,試着調整右腿,剛動一下,酸痛的感覺直接沖擊大腦,眼淚再次冒出來,“好像要等會兒。”
“要抱你嗎?”男人又問。
黎霧燒得耳朵都是燙的,擡頭又看過去。
程清覺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略微皺眉,神情稍淡,像是眼睛裡沒有性别年齡,隻有傷患的消防員。
她忍着痛:“不,不用。”
但程清覺似乎覺得她還是需要,彎腰俯身,靠過來的一瞬間她的心髒完全繃緊,聞到他身上的氣味。
很淡的,也很好聞,說不上來是洗衣液還是什麼,又或者是她單純的粉絲濾鏡。
她失神的幾秒間,男人已經勾着她的膝彎把她從地面抱起來。
“去外面嗎?”他似乎覺得在她房間呆久了不合适。
“嗯?嗯......”黎霧緊張到搭在他肩膀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左手微微握拳,就這麼放在他的後頸。
程清覺很高,遙遠看屬于清瘦類型,但其實是那種清健又有力量的。
他的手臂很有力,抱她非常輕松。
他的衛衣面料幹燥,蹭着她的手臂,黎霧收緊呼吸。
如果不是人的心髒不跳是會死的,黎霧懷疑她的心跳都停了,大腦一直從屋内宕機到屋外,直到程清覺把她放在沙發上,她才像是回來點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