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耳邊原本嗚嗚呼嘯的陰風頃刻間寂滅,梁歡歡感覺到白小童迎面撲來的鬼氣消失了,顫着睫毛掀開眼皮偷偷看了一眼。
周圍的一切似乎在此刻靜止,郝少華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李汀李洋垂着手恭敬低着頭立在一旁,白小童的魂體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僵持在半空中動彈不得,嘴巴也像被封住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身上的怨氣飛速衰弱,
不是那種被超度後平和的散去,而是被人用外力生生壓下去似的崩潰。
一道模糊的黑影隔在梁歡歡和白小童中間,隐隐約約能看出是個人形,卻模糊不清看不清臉隻有身形的大緻輪廓。
“見過平等王。”李汀和李洋作揖行禮。
黑影不為所動,梁歡歡攢了些力氣,拍着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摸了摸鼻子心虛又讨好地咧開嘴喚了聲:“師父。”
黑影轉過身,雖然看不到臉,但梁歡歡能感覺到視線在自己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空氣中傳來一聲冷哼。
黑影又轉過身去随手一揮,先前還兇悍無比的白小童毫無抵抗之力倒飛而出懸停在李汀和李洋面前。
“拘回去。”平淡不帶任何感情的命令。
“是!”李汀和李洋将背脊佝偻得更恭敬,連忙用拘魂鍊将白小童綁住,輕輕松松就能拉動。
梁歡歡皺着眉,她眼尖,剛剛師父擡手的時候,她隐隐約約看到白小童身上有一條黑線被師父順手斬斷。
斬斷之後原本對白小童沒用的拘魂鍊現在又能用了,會不會白小童身上的古怪就跟那黑線有關?
“師父,剛剛……”
她剛想問,話還沒完全說出口,面前的黑影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眼神都沒給。
李汀和李洋偷偷看了一眼,确定人已經走之後直起了腰,用一種同情的眼神看着梁歡歡。
“你這具肉身不會是瞞着平等王搞來的吧?聽哥一句勸,趕緊跟你師父道個歉,抱好這條大腿,在咱那邊沒點關系是寸步難行。”
梁歡歡一時摸不着頭腦,這肉身完全就是意外也不能怪她吧?她最近也沒闖啥禍,那老頭怎麼這麼大火氣?
“不說了,咱哥倆現在就把魂拘回去。”
“等等,你們剛剛有沒有發現白小童身上有條黑線被我師父斬斷了?”
李汀和李洋牽着白小童就要走,梁歡歡将他們叫住,兩人搖頭,“我們連頭都不敢擡,能看到啥?”
……也是這個道理。
她擺了擺手,“答應給你們燒的錢我會燒,麻煩你們照顧一下小童,走點關系讓她投個好胎吧。”
“錢到位一切好說。”
哥倆帶着白小童消失在原地,梁歡歡看了蜷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郝少華,聲音冷了許多,
“你也看到了吧,這世上真的有報應,你作惡多端到了那邊沒有好下場。把作過的惡都交代了,在人間受刑到那邊也能減少量刑。是活着在這個有一日三餐的牢房中忏悔,還是死後到那邊被無盡烈焰焚身永世不得超生,你應該選得明白。”
說完這些她就走出牢房,牢房外守着的工作人員如夢初醒一般,晃神的功夫梁歡歡就出來了,而原本在角落發瘋的郝少華怎麼躺在門口?
梁歡歡朝女警點頭示意,“沒事了,警官我能離開了嗎?”
“當然可以。”
女警再次将梁歡歡送到警局門口,還沒告别手機就響起來,接通那頭就傳來聲音:“郝少華招了!”
女警面色一喜,看着梁歡歡的眼神有些奇異,“就不繼續送了,接下來會很忙。”
“辛苦。”
梁歡歡目送女警小跑離去的背影,心頭豁然一松,看到壞人被懲戒總是心曠神怡。
一松懈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她強撐着往外走幾步想打車回家,卻腿腳發軟逐漸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梁歡歡意識逐漸回歸,耳邊傳來冰冷機械的“滴滴”聲,以及幾道愠怒的對話聲。
“郝少華怎麼就認了呢?多大點事我們幾家運作運作,還有保下他的可能,他這一認不就沒退路了嗎?郝家出了事,這下我們家跟他們的生意怎麼辦,這得是多大的損失!”
“說來都怪歡歡在直播上胡說,她怎麼就不知道想想我們跟郝家是什麼關系,郝家倒了對我們沒有好處。不就睡了幾個丫頭死了一個嘛,這跟她有什麼關系,非要替幾個不知檢點的人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