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充電器，這是先生讓我給你帶的睡衣。我們這裡沒有适合小姐穿的衣服，這套睡衣是先生沒穿過的，希望小姐不要介意。”

“謝謝你老槐。”梁歡歡将東西都接過，看着笑眯眯的老槐突然覺得好奇，“老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小姐請問。”

“你是隻能按照先生的意思辦事，還是有自己的靈智？”

“先生為了讓我更好理解他的指令，曾給我灌輸一些靈智。”

“那你會感到高興或者生氣，喜歡或者讨厭，有自己想做的事嗎？”

“不會，沒有。”

“哦。”

梁歡歡了然，所以老槐相當于一個高級ai。

先生那種怕吵的人，估計身邊也隻容得下ai。

“知道了，謝謝你老槐，晚安。”

老槐突然一頓，“先生從來沒跟我說過晚安，我該回些什麼？”

“你也要說晚安。”

“小姐，晚安。”

将人老槐送走，梁歡歡給手機充上電，又拿起送來的睡衣比了又比，很簡單的白色套頭長袖睡衣，款式倒是男女皆可，隻是先生的身量太高，比在她身上褲子得拉到胸口才不會拖地。

但也沒辦法，她從梁家出來沒帶任何東西，在警局那兩天每天到衛生間用冷水沖把臉就算洗漱，現在能有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上已經很好。

在浴室洗了個悠長的澡，這幾天也是累壞了，伴随着院裡的蟲鳴，梁歡歡沉沉睡去，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八點。

沒有懶床的打算，她對當人的生活充滿期待，眼一睜就從床上蹦起，哼着前幾天在街上聽到商場促銷放的音樂調調，歡歡喜喜去刷牙洗臉。

刷洗完畢又哼着小曲打開房門的時候，就看到站在廊下的老槐。

“早安。”

她揚起嘴角笑彎了眉眼向老槐打招呼，金色晨光下雙眼明亮透徹。

“早安，小姐。”老槐笑着答。

梁歡歡有些詫異，“是先生跟你說過早安嗎？”

老槐搖搖頭，“小姐說晚安對晚安，那麼早安也對早安。”

梁歡歡笑着點頭，視線移到老槐手上，“你給我帶了什麼？”

老槐遞給她一個袋子，“先生給小姐準備穿出門的衣服，祝小姐工作順利。”

她接過，“是先生說的祝我工作順利？”

她實在想不到那張寡然的臉，會說出這麼貼心的話，不過行為倒是挺貼心的，不僅準備了睡衣還準備了外出的衣服。

“不是，是我覺得這麼說小姐會高興。”

這回輪到梁歡歡愣了愣，“所以是你想這麼說？老槐，你是不是有自己的意識了！”

“我不知道，小姐。”

梁歡歡眼睛又彎了彎，“沒關系，會慢慢明白的，還有别的事嗎？”

“先生說你需要吃東西，我給你帶了些食材放在廚房。”

“好，謝謝你。”

“沒什麼事的話我回先生那邊了。”

把老槐送走梁歡歡摩拳擦掌走向廚房，鬼不用吃東西也沒事，所以她當然沒下過廚，現在既然當了人，她什麼都想體驗一下。

不就下廚嘛，有什麼難的。

花廳

案牍上罕見多了台筆記本電腦，神色淡然的男人纖長的指尖在鍵盤上跳躍，竟使用得很熟練。

一邊頭也不擡例行詢問般：“那邊怎麼樣？”

“小姐看着很開心，在唱歌，就是……唱得和我聽過的不太一樣。”

“下次隻用說她是否完好就行，不用說在做什麼。”

“好的先生，還有一件事情，先生以後能不能和我說早安晚安？”

敲鍵盤的手突然一頓，一直關注電腦屏幕的視線轉移到老槐身上，幽深的瞳孔中帶着探究。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審視從自己手下出來的作品，這也是他的作品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

“為什麼？”他問。

“因為……”老槐好像也說不出什麼，想了好一會兒，“因為小姐和我說的時候，這裡的感覺很奇怪。”

他指着自己胸口偏左的位置，“好像多了什麼。”

坐在案牍後的人久久沒有動作，很久之後才問出聲，“是她跟你說過之後，才開始有這種感覺是嗎？”

“是的先生，我一直知道我的存在是為了服務先生，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意義。昨晚小姐說了晚安，我覺得我和先生和小姐可以是一樣的。”

老槐說完這些話之後氣氛陷入長久的沉寂，直到電腦屏幕熄滅，一聲低喃傳來，

“所以，本能并未磨滅是麼？你們冥界到底在打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