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裡竟隐隐染了些醋意。
“因為先生不是别人呀。”梁歡歡不假思索回答,“我把先生當自己人,先生要是壞人的話我會很受傷的,可跟江曼隻是利益往來,她就算不好也隻是道不同而已,不會讓我傷心。”
“哼。”裴舟冷哼了聲,嘴角卻上揚。
梁歡歡沒察覺到身邊人的小心思,忽然有些惆怅,“先生,做人都要這樣嗎,做事瞻前顧後,為了利益跟人虛與委蛇。”
“做人不一定要這樣,但想做個在人群中如魚得水的人這一步必不可少。”
梁歡歡看向裴舟,“先生也需要這樣嗎?”
裴舟回望,“我不用。”
“為什麼?”
“因為我做事會提前給自己想好退路,不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自然也不用因為無路可退跟人虛與委蛇。”
梁歡歡也哼了聲,“先生就是在說我做事思慮不周呗。”
“說的都是實話沒在含沙射影,别怪到我身上待會又哭鼻子。”
“我才沒那麼愛哭。”
“是嗎?可你看電影哭、奶茶摔地上哭、看小說哭、玩遊戲也哭。”
梁歡歡咬牙切齒,剛相處的時候她還以為裴舟是個高冷的人,相處久之後才發現他怪會揶揄人。
“看電影哭是因為感動,奶茶是因為可惜,看小說是因為代入感太強,玩遊戲是被隊友氣的,你看,我哭都是因為有原因,才不是因為愛哭!”
“歪理。”裴舟站起身,“既然已經決定好怎麼做,那就不要再為這件事傷神,先把晚餐吃了。”
吃過晚飯梁歡歡按照慣例拉着裴舟跟自己在庭院中散步消食。
因為合同的事傷神太久晚飯吃得晚,現在天色已暗,庭院中的燈一盞盞亮起,兩人沐浴在暖黃的燈光中并肩漫步,長廊前的景觀流水汩汩,晚風已帶上秋的涼爽。
“先生,這幾天好像很少見到老槐。”
“他開了靈智,最近喜歡獨處,大概有許多需要思考的東西。”
兩人閑聊着,話語聲混在夜間的蟋蟀聲中。
“以前老槐沒開靈智的時候,先生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真的不會覺得太空曠了嗎?”
這不是梁歡歡第一次問裴舟這個問題,第一次問時他覺得無感,如今順着梁歡歡的話回想以前忽然覺得先前的生活索然無味。
“以前不會,以後……”
裴舟話音停住腳步也停歇,梁歡歡超出他兩步才發現他沒跟上,回過身疑惑地看着他。
“以後什麼?”
裴舟垂眸看她,眸底有異樣神色在湧動,提起以後他想到的竟然都有她在身邊。
他笑笑,“沒什麼,你的院子到了,好好休息,不許熬夜玩手機。”
“哦……”
梁歡歡不情不願應下,朝着自己院子走了兩步,快進月洞門時忽然停下又轉回身,發現裴舟還沒走。
秋月皎潔,或許是因為月光的緣故,月下的裴舟眉眼柔和唇角噙笑好看得不真實,梁歡歡想再多看兩眼,又蹦跶着回到他面前。
“怎麼又回來了?”
裴舟低垂着眉眼看她,語氣也溫柔得不像話。
梁歡歡其實已經很久沒在他臉上看到初見時的冷峻。
“先生不也沒走?”她問。
裴舟隻是淺笑着不說話,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似在問“你說呢”。
其實在問出口時梁歡歡沒有多想,但觸到他的目光,遲鈍如她也察覺到裴舟的目光中似乎有什麼不一樣。
可她又想不通是什麼不一樣,壓着加快的心跳喉間有些幹澀道:“有件事我想問先生,上次差點被惡鬼吃掉的時候,我嘗試過放棄肉身恢複魂體,但發現咒法失效,先生知道是怎麼回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