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澄星迅速喊老師過去,隻怕體隊的一擁而上,文予甯要吃虧,班主任和物理、化學、英語任課老師都被他喊去了,教導主任和教導處老師也聞訊而至,大家七手八腳,一齊用力,才拽開了兩個人。
成澄星往裡一瞧,孫志奇已經是鼻青臉腫,滿臉血糊裡拉的,非常憤怒,文予甯倒沒怎麼樣,隻是喘着粗氣,意猶未盡,還沒打夠似的。
好在體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老師先到了。
接着通通押送至教導處,詢問原因。
“又來一次,竟然不到一周,你們又打起來了……”
“老師,這回可是他先動的手,大夥兒都看着了!”
孫志奇還要去薅文予甯的衣服領子,被物理老師伸手攔下。
“說話就說話!都到這兒了還要繼續打嗎?!”他聲若洪鐘,喊得震天響。
“任課老師就先去準備上課吧,”教導主任道,“别耽誤你們的工作。”
“我下午才有課。”物理老師不走了。
語文老師和化學老師也都沒動。
“月考成績快出來了,這學生是咱們學校優等生,全市第三,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
孫志奇嘴角抽動,冷笑了一聲,這一動,嘴跟裂開了似的,擡起大拇指揉了揉,陰森森地盯着文予甯,他可真是見識到硬茬兒了,長這麼大都沒吃過虧,竟被同學當衆打趴下。
吳書墨高跟鞋哒哒有聲,小跑趕來,看到成澄星在門外偷聽,直接推開了門,看着這滿屋的人。
她臉色有些冷,也有些緊張,望着文予甯和帶傷的孫志奇,問道:“文予甯,你說說吧,什麼情況。”
“報告老師,我去體隊找孫志奇,是想跟他打籃球……”
他慢條斯理,故意學着那天曲國良的話,大言不慚道,“路上撿到了地上一個球,想背後偷襲他,沒想到他水平這麼次,我偷襲成功……”
“我操!”孫志奇又要暴起,被教導主任拽着衣服拉住了。
“誰能作證?”教導主任問道,“你們那天在教室裡玩球,是有人看到了他跟你玩,不是想打你,你今天去體隊找他,那麼多人說你二話不說直接拿球砸他……”
“誰看到了,誰說了,您又問誰了,證據在哪兒啊?”文予甯一連串擲地有聲,“那天您說不讓在教室裡玩球,我才去他體隊裡找他,也不行嗎?還是說他爹是司令大人,我就怎麼都是錯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還說什麼了嗎?”教導主任瞬間臉上發熱,有些急了,“我是告訴你,不要仗着自己成績好就胡作非為,犯錯是要背處分的!”
“我也希望有的人不要仗着自己的爹胡作非為,打了那麼多次架愣是一個處分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
“文予甯,你給我閉嘴!”吳書墨眼見着情勢愈演愈烈,恐怕不好收場,隻好從中調和,“這倆學生一直不對付,又都五大三粗的,上回玩球就誤傷了我一個學生,這回他們也是互相傷害,沒什麼大不了的,各自寫個檢讨……”
“老師,你瞎了嗎?”孫志奇指着自己,“沒看到我傷成什麼樣了嗎?晴天白日的他跑來打我,你就和個稀泥完事了?!”
“那你想怎麼樣啊?”吳書墨問道。
“把他開除。”孫志奇指着文予甯,“學校沒有紀律嗎?瀾亭高中沒有王法嗎?!我管他是不是優等生,他竟敢打我,就是不想混了!”
“重點在這兒了,”文予甯冷嗤道,“你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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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嘉銘在樓下拽着薛璐往上面走。
“我真不想參與了,你看我都這樣了……”薛璐走路一瘸一拐的,太陽穴有大片淤青,站在那兒一直甩開楊嘉銘的手。
“可文予甯為你出頭,現在已經惹上麻煩事了,需要你去講清楚!”楊嘉銘不依不饒道,“孫志奇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我更不能管了,有校外的人蹲我,你明白嗎?我跟你情況不一樣,我害怕連學都沒得上!”
文予甯回到教室時,上午就剩最後一節課了。
“怎麼樣?”成澄星看着他,“教導主任怎麼說?”
“還沒出結果,”文予甯揉了揉肩,不屑一顧,“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結果。”
“你不怕被開除嗎?”成澄星皺了皺眉,“你是不了解孫志奇那個人。”
“是,所以我打算好好了解一下。”
“我沒跟你開玩笑……”
班長馬長偉這時候走過來了,手指背敲了敲文予甯的桌子,清了清喉嚨:“那什麼,文予甯,我好言相勸,你别再跳了,不利于班級團結,對你影響也不好。”
“是嗎?班長大人,”文予甯面帶微笑,語氣充滿嘲諷,“是像你一樣平時龜縮起來不吭聲嗎?”
馬長偉面無表情地盯着文予甯。
文予甯就跟他互相瞪着。
半晌,馬長偉從他桌旁離開了。
“你們這班長是怎麼選的,這麼窩囊?”文予甯轉過頭,皺着眉問成澄星,“我就沒見過他為班級做過什麼事。”
如果是他當班長,絕不會讓班裡有孫志奇這麼嚣張的人。
成澄星歎了口氣:“是孫志奇指定的,讓大夥兒都選他,不然誰他就要當班長了。”
“……我真服了。”
成澄星想起他手機裡那條短信,“班長,我們有時間聚一聚”。
“你以前上學的時候,班長是怎麼選的?”
“當然要民選了。”
文予甯眉心微蹙,從沒聽說過班長要别人指派的,這瀾亭高中真是除了成澄星,什麼都不像話。
放學的時候,薛璐背着包,一瘸一拐地走過來。
“文予甯,我,我……”
“你那腦袋沒事吧?”文予甯看着薛璐已經腫得像是一邊頭大一邊頭小了,“沒去醫院看看嗎?”
“看過了,沒事,”薛璐眼睛通紅,“我很抱歉,我沒有出來為你說話……”
“沒關系,”文予甯搖了搖頭,“你做了你覺得對的選擇,我也一樣。”
成澄星挨在他的身邊,早晚跟他一起出學校。
“你覺得你對?”
“是啊,做了就不後悔。”
“那如果你被開除……”
“那就開除。”文予甯笑了笑。
我要鬧到軍區大院,去教育局門口擊鼓鳴冤,要告到檢察院,告到中央。
這學校隻準司令的兒子撒野,我這窮小子隻能吃虧。
“羅叔你好。”
文予甯看到司機老羅給他打開了車門,朝他鞠了個躬。
“哎,真客氣,快上車。”
“這幾天麻煩你了,還要每天送我回家。”文予甯腼腆地笑着,抱着書包。
成澄星哼了一聲,偏過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