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七天長假,如約而至。
第一天一大早,成澄星便被樓下演奏聲吵醒,他煩躁地從床上蹦到地上,快步去到卧室盡頭,猛地推開窗戶往下看去。
中心花園的噴泉正汩汩地噴着水,水流在周邊樂隊激昂的演奏聲中歡快地跳躍着,時高時低,仿佛在随着音樂的節奏翩翩起舞,充滿谄媚。
消失小半年在全國各地方以及海外度假的老劉,也就是成澄星的父親劉昌宗潇灑回來了,這位吃到了時代的紅利,在商界叱咤風雲、桜市目前首屈一指的人物,借着假期的契機,在自家豪宅内舉辦了一場公司高層團建會。
成澄星覺得如果他是公司高管,大過節的第一天,就被叫來參加這勞什子宴會,肯定心裡瘋狂罵街。
此刻他正坐在雕花镂空白椅手裡端着香槟,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偶爾跟其他高管說兩句話,看到樓上兒子探頭出來,笑着朝他揮了揮手:“澄星,快下來,都幾點了,還賴床?!”
瞬間幾十雙眼睛一齊往上看去,笑聲一片,成澄星連忙縮回了臉,罵罵咧咧地去洗漱。
半小時後,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下了樓,看到這場盛宴的女主人秦香岚,正以高雅女主人的姿态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時不時與各個高端人士碰杯,握手,談笑風生。
11歲的弟弟和妹妹劉澄陽和劉澄月被打扮得像小王子和小公主一樣在草地上瘋鬧玩耍,剛長出綠色的草坪上,鋪設着紅色長毯,四周擺放着白色長桌,上面精緻的餐具與玻璃器皿,各色鮮花争相開放。
“一大早吃這麼油膩啊。”成澄星路過餐桌前順手拿起一根叉子,叉了一塊肉往嘴裡放,一邊嚼着一邊看着他老爸。
“都12點半了,還一大早,”劉昌宗望着他,“這幾個月你好像又瘦了,是沒好好吃飯嗎?”
“我一到夏天就這樣,冬天能胖回來。”成澄星看到有叔叔走近他,連忙站直了。
“澄星啊,我可有日子沒見着你了,又長高了,”來人是負責“宗達科技”的公司董事,目前在膠東分公司,“你今年上高中了嗎?”
“嚴叔您好,我今年高二了。”
“高二了,你爸說你是個學霸,年年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名,經常跟我們顯擺,我們這些孩子是學渣的人都可羨慕他了,哎,你從小學習就好,那身體怎麼樣?”
對方看到了成澄星手腕上的電子表,正顯示着心率指數。
“都挺好的,我也不是回回都第一,現在就被别的同學打敗了,”成澄星撓了撓頭,“屈居第二了。”
“第一第二的,又差得了多少,你們成家的人腦瓜都好使,你舅舅在我們那兒可是技術部第一大拿,沒有新生代高材生能跟他匹敵的,等你大學畢業,可要來我們這兒,科技部等你大展宏圖啊。”
“謝謝嚴叔,我會努力的。”
這人一走,身後露出老劉的臉,笑得跟老狐狸似的,朝兒子招了招手。
成澄星坐到他的身邊,劉昌宗招呼服務生把桌面清走,專門給他上了新菜,像是法式鵝肝、日式刺身,頂級牛排和珍稀海鮮,應有盡有,隻是成澄星早午餐不習慣吃這類東西,拿着叉子,無處下嘴,不得不招呼方姨,另外做一碗面。
等待的過程中,成澄星看到前面草坪的一角,還特别設置了藝術展示區,玻璃展櫃裡放着幾件奇形怪狀半裸身體的雕塑作品,突兀地伫立在那裡,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那都是啥啊,弟妹還小,看到這種……好嗎?”成澄星有些無語,看着雕像互相撫摸的姿勢,轉頭問老爸,“你要擺就擺一些小貓小狗,大象長頸鹿,或者飛機模型還是坦克大炮也行啊,這都是啥。”
“傻孩子,這都是我在意大利斥巨資購買的藝術品,将來留着升值用的,你看你爹我的品味怎麼樣,是不是卓越不凡,藝術底蘊深厚。”
“我看你是錢多了沒地方花,那你這是洗/錢還是被騙了啊?!”
“渾小子,胡說八道!”劉昌宗撫了一把他的後腦勺,“藝術的事你不懂,也别問了。我聽你們班主任說,學校現在有參加什麼奧運會的機會,能直接保送清北大學,你很有可能拿到冠軍,是嗎?”
“……那叫奧林匹克競賽,”成澄星奇怪道,“你還跟我們班主任通話了?”
“那當然,這幾個月在外面跑,家裡的事,你岚姨向我彙報,學校的事,我隻能問你班主任了,”劉昌宗搓着手,打趣他道,“我聽說鄉下來了個窮小子,學習特别好,把你第一名都給搶了?”
“差個幾分吧我跟他,差距不太大,”成澄星聽老劉這樣關心他,其實有些高興,隻是嘴上不愛承認,“你就愛慕虛榮,孩子考第一考第二,能有多大區别啊,我就不在乎你是不是首富。”
“是沒有什麼區别,但爸爸作為公司老總,設定績效考核指标,那是說一不二的,一點兒折扣都不能打,否則不能服衆,不過……誰讓你是我親兒子呢。”
劉昌宗從兜裡掏出一個鑰匙,輕輕塞進了成澄星的外衣兜裡。
成澄星一摸,是車鑰匙,眼珠子登時亮了起來。
“我聽說老孫家兒子,給你的車,又被你送回去了?”
“我有我爸,要别人的車幹什麼?”說着笑着望向老爸,賣了個乖。
劉昌宗摸了摸他的頭:“你拿到車票了,沒車開肯定不高興,放假可以找個人少的地方開着玩,但平時上下學路上人多,你還得兼顧學習,要讓老羅送你。”
“知道了,”成澄星點頭,“爸,你還往外走嗎?”
“嗯,明後天去一下首都,先前期考察考察。我現在想啊,咱旗下的宗達集團,産業遍布各個領域,像是科技生産啊,金融啊、地産啊、礦業啊等等,員工就有數十萬人,不能僅僅局限于桜市,也該往外走走,向外發展,特别是首都,我兒子将來可是要上清北的人。”
成澄星眼睛眨了眨:“爸,你真的希望我去清北嗎?到時候我就得離開家了,離開這裡。”
“哪有孩子長大不離開家的,”劉昌宗看着他,幽幽地說,“也沒有哪個父母不希望兒子去最好的大學,何況你這麼聰明,爸爸隻要一想到有你,渾身都有幹勁。”
成澄星面上不語,看着前面觥籌交錯、洽談業務的各個高管,很多都是他熟悉的叔叔,隻是近幾年秦香岚步伐加快,摻雜了很多屬于她那邊的勢力。
作為躺赢的富二代,成澄星一直目标就是繼承家族産業,宗達集團前期的兩項重要科技發明和原始股公司,宗達光電科技(桜市)有限公司,前身是姥爺成兆祥所創立,專注于光電科技及相關領域的技術研發與應用,而舅舅和媽媽将溶銅不溶性陽極電鍍技術更是發展為産業化公司,是宗達集團支柱産業,隻是父親顯然目光高遠,更會把握時機,那幾年投身礦業開發和金融與地産,逐漸将這份事業發揚光大,公司變成了集團,媽媽因病去世,他也娶了新老婆,生了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