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澄星與文予甯開始了一段為了參加奧林匹克物理競賽初試,而進行的系統訓練。
“期中考試你們就不用準備了,”班主任吳書墨直接說了出口,“你們倆都有望拿到直通卡,這期中考試不重要了。”
“可我們要是這樣直通清北,還算是你帶出來的高考生嗎?”文予甯問。
“傻孩子,當然算啊,一日為師終身為……清北學子的老師,哈哈哈哈!”吳書墨嬌俏地笑了起來。
“老師,你好像個反派啊。”成澄星感歎。
“尤其是你,我還挺放心他的,”吳書墨微皺着眉,看着成澄星,“你成績太跌宕起伏了,尤其是語文,我真怕你高考考場上一個心血來潮,作文又給我跑偏,那可是到手的清北通知書都能飛走,這個通行證對你來說,至關重要。”
六月正值初夏,兩人利用課餘時間與放學後,在學校的籃球館角落裡劃定了一塊學習基地。兩張桌子和椅子,堆滿了從牛頓到愛因斯坦,從力學到電磁學的經典備賽書籍,物理老師常常過來給開小竈,隻是奧賽題不止對學生,對老師也是一種嚴峻的考驗。
“太難了,太難了!”成澄星埋頭苦思冥想,十幾分鐘後,就把筆一丢,往後一倒。
隻是這廢舊桌椅質量不大好,他這麼一歪,差點兒栽到地上,文予甯揪着他後面椅背,将他提起來。
“仔細想想還是有方法可解的,從頭再推一遍。”
“救命!”
每天下午放學後,其他同學奔向食堂,或三五成群往外走,沉浸在放學回家的歡聲笑語裡時,成澄星就會擡頭往外看,脖子抻老長,充滿向往。
“做完這套真題咱們就回家。”文予甯隻得手掌按到他的頭上,把他轉了回來。
“我覺得咱們思路是不是錯了,都是真題了,下回就不會考了。”成澄星振振有詞。
“這些真題當然不會重新出現,但是大概考哪種類型,研究哪方面領域,卻很明晰,你看我給你分析,”文予甯手裡拿着卷子,“這個量子力學的概念,是奧賽近兩年的關注重點。就拿疊加态來說吧,一個電子可以同時處于多個位置,這在我們的想象裡,像是很懸浮,但在量子世界裡卻是真實存在的。量子糾纏也是個很美妙的現象,兩個被糾纏的粒子,無論相距多遠,改變一個粒子的狀态,另一個粒子的狀态也會跟着立即改變,你牽動我,我牽動你,不管距離多遠,我們如影随形,如同鬼魅……”
成澄星看着他的神情,越發毛骨悚然:“像鬼故事似的,你别吓唬我啊!”
文予甯低下了頭,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說,這些題很有意思。”
“我看得頭都疼了,還有意思。”成澄星揉了揉太陽穴,“我覺得我今天的學習時間超标了。”
他可憐巴巴地看着文予甯,想要被他放行。
“你先回家吧,我要做完這套題。”
“那不行,我跟你一起走。”
“孫志奇現在不會打我了,”文予甯從試卷裡擡起頭,看着他笑了笑,“聽說他們體隊的人現在每天障礙跑,練體能,他想打我也不是我對手。”
“我回家也沒事幹,你這些天一直跟我一塊準備奧賽,那女孩你不輔導了嗎?”
“這都過了6月,早考完了,她考上了一中火箭班。”
“你真牛,不是說她原來成績隻是中等偏上嗎?”
“她挺聰明的,我教她之前測過她,隻是學習方法有問題,一點撥就能上岸。”
成澄星看他說起話來頗有自信,似乎也被帶動了,點點頭說:“那我繼續做題吧。”
“你看我不會的這道,你都解出來了,”文予甯指着他的卷面,“你就沒有耐心,坐不住。你現在就想象你跟我是兩個糾纏的粒子,我做題的時候,你想跑都跑不了。”
“……”成澄星瞪着他,最終歎了口氣,“行吧。”
隻得埋頭繼續刷題。
預習與複習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期中考試結束,文予甯依舊考了年級第一名,這回成澄星第四,差他8分,隻是倆人都沒對期中考試進行針對性的複習,現在吳書墨改善了他們“沖擊奧賽”的根據地,在圖書館安靜的角落裡留下固定的座位,經常能看到這兩人一起低頭做題和低低的讨論聲。
到了七月份,這些深奧的物理概念和複雜的公式推導,從一開始的力不從心,到現在的熟練運用,倆人逐漸信心倍增,成澄星偶爾擡頭,揉一揉僵直的脖頸,望向窗外那片被夕陽染紅的天空,心中既有對奧賽挑戰的忐忑,也有即将上戰場的興奮。
“你說我們能行嗎?奧賽的競争那麼激烈,全國物理尖子生一起參加選拔。”成澄星的聲音中帶着一絲不确定。
“一定行。”
7月6号,全校高一高二高三尖子生統一參加了奧賽物理的初試選拔,文予甯、成澄星名列第一和第二,穩穩地拿住了參賽資格。
7月22号,瀾亭高中五人,坐着大巴車,在校長和老師們殷切的目光下,去到桜市第一高中,參加了全市奧賽物理的首輪資格考試。
“這就是一中?”文予甯下了車,進到了第一高中校園裡,看了看前面紅藍二色相間的老校區和教學樓,還有不遠處的體育場和實驗樓,以及那不到瀾亭高中三分之一大小的圖書館,感覺挺名不副實。
“是啊,這裡是我的母校,”吳書墨悄聲說,“除了學生的升學率比我們高以外,其他的都差點兒。”
櫥窗裡貼的是這一屆高三的戰報,瀾亭老師們都快步走過,學生們卻好奇地去看了看。
“我去,十七名清北大學生,這一中果然是重點高中。”
“咱們學校有嗎?”
“一個都沒有。”
“不過咱們這屆肯定有兩個。”
“你看我們幹什麼,”文予甯笑着望向楊嘉銘,“你自己就不能是一個?”
“我心裡還沒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