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又用頭往他肩膀上拱了拱，像是急于得到他的放行。

文予甯愣住了，渾身緊繃，對他這種讨好，有些接受不了，最後隻得說：“那你早點兒回來。”

“好。”成澄星如蒙大赦似的，急忙走出了房間。

姜鵬在街道斜對面的拐角咖啡廳裡，足足坐了四五個小時，成澄星就是不出來，他将裡面的飲品都喝了個遍，強行讓對方上酒，對方愣是沒有。

正在這閑出屁了，成澄星終于出來了，倆人看到對方，都表情凝重，等到成澄星坐下時，姜鵬看着他。

成澄星說：“人找到了，你怎麼還過來了，怪不好意思的，馬上就要過年了，勞煩你跑這一趟。”

“廢話不用說，”姜鵬擺了擺手，“你現在告訴我，文予甯和你，怎麼回事？”

他說這話時，嘴唇都忍不住哆嗦。

“我們倆賭錢來着，讓人舉報，送到那地方戒賭了，”成澄星大眼睛看着他，說得一本正經，“我先跑了，等找到人以後，又去撈他，他失蹤了，這我才着急忙慌給你打電話，想讓你舅舅幫忙找找。”

“哦，戒賭了，”姜鵬看着他，“文予甯，跟你跑這來賭錢了？”

“啊，對啊，别看他像個好學生，其實早被我帶壞了。”

“澄星，你猜我舅有沒有來打聽過，他是因為什麼進去的？”

“就是賭錢，我們倆一起，賭錢了，”成澄星正了正臉色，認真地看着他，“姜鵬，這事可大可小，反正我現在給你答案了，就是賭錢被抓住，戒賭了，再沒有别的，你為我跑這一趟，我謝謝你，咱們兄弟不說二話，回頭我一定……”

“澄星！你為什麼要瞞着我，我已經知道了！”

“你可以當不知道！”

“我也想當不知道，可我憋不住，”姜鵬瞪着他，咬着牙，“文予甯，他竟然是個同性戀！”

“你給我閉嘴！”成澄星連忙擡手捂住了他的嘴，可姜鵬往後一撤，就躲開了他，“我的天啊，文予甯，文予甯竟然真是！”

他起身滿地亂走，恨恨地踢了一腳桌子腿。

然後啪啪啪，狠勁地拍打着自己的嘴。

如果不是他強行摁住了孫志奇，說文予甯“看着就很正直”“絕不可能是同性戀”，孫志奇就不會“安靜”這麼久，眼睜睜看着文予甯和成澄星一起為奧賽備考，天天放學一起複習，一塊去北京考試，做同桌那麼久，放任他們發展，越來越親密。

他簡直對不起老孫！

“你幹嘛呢？！”成澄星看他跟個精神病似的，竟然如此失态，也有些怕控制不住他，“我警告你，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是他的隐私！”

他又想了想，唯恐姜鵬不能保密，他這些朋友都超級讨厭文予甯，決定他裝，覺得他傲慢，現在抓住了他這樣的把柄，豈能不用？！

他深知他們都不是白給的，不算什麼好人。

“我告訴你，你要是到外面宣揚，那是把我也搭進去了，”成澄星隻得往上加碼，“告訴你，我也是同性戀！”

“什麼？！”姜鵬眼珠瞪圓了，“那你們倆去戒同所什麼意思，一起戒嗎？！”

“啊，對啊，我們知道這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像你這種傻子聽了都這樣發瘋，我們能不采取措施嗎？”成澄星瞪着他，“我現在很感謝你來救我們，但我們已經自救成功了，姜鵬，我現在拜托你，保守這個秘密，行嗎？”

“可我不能對不起老孫！”姜鵬忽然滿臉通紅，好像快要憋不住了，“我現在想想我真是多餘說那句話了，都怪我！”

“什麼意思啊？這跟老孫又有什麼關系？”成澄星聽不懂了，随即臉色一變，堂皇道，“你還告訴他了？！”

“澄星，我跟你說，”他捋了一下自己的寸頭，臉紅得快要滴血，他兄弟這麼多年保守的秘密，今天，他不得不攤牌了，“老孫也是同性戀，他喜歡你，喜歡你很多年了！”

撲通一聲脆響，成澄星盤在手裡的咖啡杯，被他一個不小心，推到了地上，摔成碎片，咖啡飛濺。

他嘴張了很久，“阿巴阿巴”吐不出一個字來，看着姜鵬，隻覺得他聽到了世上最荒謬的話。

這世界瘋了。

不是他瘋了，就是周圍的人都瘋了。

都是同性戀。

這世界太可怕！

“你如果接受文予甯，那還不如接受老孫，他才是真正喜歡你的人！這些年他等你長大，等你成熟，現在等你高考，害怕影響你成績，他已經忍了很久了！都是因為我！”

姜鵬在地上暴跳如雷，轉圈亂走，好在空蕩蕩的小鎮咖啡廳裡除了他們沒有人，隻咖啡師和服務生，他們倆像看戲一樣看着他們二人，水龍頭都忘了關。

門外，文予甯叼着一根煙，靠在牆上，嘴角抽動，該來的還是來了。

“你現在說，你到底愛誰，”姜鵬嘴唇哆嗦着，手臂亂晃，指着他問道，“是文予甯還是孫志奇，你好好想想！你可不能有了新歡就忘了舊愛啊，你孫哥對你最好，是最疼你的人，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他對你的心，我看在眼裡，你别被文予甯給诓了，我現在想想，他可真能唬人！”

“行了，你别說了！”成澄星一拍桌子，滿臉的煩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簡直想逃離這個充滿同性戀的星球。

“那你到底愛……”

“我誰都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