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禾沒讓蘇暗滾,也沒說其他傷人的話,冷着臉回了房間。
晚上蘇暗又煮了份熱的姜糖水給黎青禾送過去,黎青禾站在房間門口,抱臂看着她:“你到底是什麼心思?”
蘇暗朝她讨好地笑笑:“怕你生病。”
家裡仍舊隻有她們兩人,黎青禾勾唇嗤笑:“你這套哄過多少人啊?蘇暗。”
黎青禾很少叫蘇暗的名字,這兩個字從她口中出現,帶着幾分譏諷與嘲弄,略顯涼薄。
蘇暗不說話,抱着有些燙手的水杯站在那兒,一雙眼看上去清純又無辜。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凝滞。
“我不吃你這套。”黎青禾冷聲道:“不要以為我每天載着你放學,我們關系就變好了。更不要以為我幫你畫了黑闆報,解決了姜順的事,我們就真的是親姐妹,我們不熟。”
蘇暗平靜地哦了聲,把杯子又給她遞過去:“你喝掉我就不打擾你了。”
黎青禾皺着眉,“你聽不懂嗎?”
“聽懂了。”蘇暗說。
“那你……”黎青禾警惕地盯着她看,就像是一頭保護自我領地的狼,似乎隻要蘇暗敢越界一步,她就會沖上來咬住蘇暗的頸。
“我們不熟。”蘇暗也不生氣,溫聲道:“我淋了雨要給自己煮姜糖水喝,我怕生病所以給你也喝,因為我們住在一個家裡,你生病也會傳染我,所以我非要逼着你喝。”
黎青禾怔了幾秒。
蘇暗朝她露出個讨好的笑,“喝吧,姐姐,求求你~”
裝乖賣巧又撒嬌的這套蘇暗早已運用的得心應手,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話術。
黎青禾睨了她一眼,拎起那杯姜糖水喝完,因為讨厭生姜的味道所以喝完以後直皺眉,蘇暗又剝了顆話梅糖給她。
黎青禾正要拒絕,蘇暗趁她說話的時候直接把糖喂進她嘴裡,而後笑道:“早點睡。”
幾秒後,黎青禾砰地關上房門。
站在廚房裡沖洗杯子的蘇暗動作頓了下,嘴角微微上揚。
傲嬌又别扭的青春期少女啊。
蘇暗的這套懷柔術對付黎青禾簡直是手拿把掐,她就像是個包子,不管怎麼揉捏都不會生氣。
就連黎青禾也拿她沒有辦法。
……
回到房間裡的黎青禾坐在書桌前心煩意亂。
當蘇暗放學後跟她道謝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對蘇暗的關注有些過多了。
蘇暗隻是來她家借住的,黎青禾不願意跟人共享東西,但當這件事她無力改變的時候,她會慢慢尋求别的破局之法。
跟黎逍遊的交易就是她的破局之法。
她沒辦法完全得到,那幹脆就不要了。
她去住校,正好可以避免跟蘇暗的交際。
黎青禾不喜歡跟蘇暗有過多接觸,反正蘇暗以後是會離開的,黎青禾太知道自己的個性了,一旦把某個東西視為所有物,那就會變得不可自控。
可蘇暗這段時間就像是病毒,悄無聲息地侵入她的生活。
所以當她意識到自己對蘇暗關注度過高時,她便用這種方法把蘇暗趕走。
蘇暗遠不像她表面看起來那麼乖巧,她進退有度、遊刃有餘地過着現在這種生活。
而她呢?
她不是一個遊刃有餘的人。
思考良久後,黎青禾趴在桌上。
人跟人的交往還真是麻煩啊。
翌日清早,黎青禾起床後随便洗漱了下就去往學校,看見蘇暗後也直接無視。
哪怕蘇暗很友好地跟她打招呼。
反正黎青禾就是這麼一個喜怒無常的人。
黎青禾想,這樣蘇暗就會知難而退了。
她們永遠不會成為朋友,更不會是姐妹。
男女生的三千米是壓軸項目,先比賽的是男生,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女生們先在一旁進行熱身。
姜順參加了男生三千米,在跑場上還挺像那麼回事兒,頭腦簡單的家夥在這種項目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最後拿下了男子組的金牌。
跑完以後竟然還跑來給黎青禾加油,在一旁跟黎青禾說:“黎姐,等會兒讓蘇暗帶着你,真能讓你撐下來的。咱隻要跑下來就是最棒的。我到時候在場外帶你,男子組和女子組的第一都給你當陪跑,你夠面兒吧?”
比賽還沒開始,姜順已經認定蘇暗會得第一了。
黎青禾掃了眼參賽的人員,低聲道:“劉學姐這次也參加。”
姜順哎呦了聲:“我去。這姐之前不是練體育的嗎?咋回事,職業選手禁止參賽!”
“現在不練了。”黎青禾說:“要參加普通高考。”
姜順:“那她肯定第一了啊。”
黎青禾垂下眼:“比賽還沒開始呢。”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對于黎青禾的運動實力姜順再清楚不過,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想不開給自己報了個三千米的項目,姜順根本沒對她抱有期望,隻說:“咱走下來就算咱了不起。”
黎青禾睨了他一眼:“邊兒去。”
姜順還真就聽話地去了一邊,不過是去了蘇暗那邊,湊過去窸窸窣窣地跟蘇暗科普了一番劉學姐的戰績,并且傾囊相授自己的秘訣,讓她在比賽開始後就盯着劉學姐跑,但要有自己的節奏。
非常熱心的舉動,蘇暗禮貌地跟他道了句謝,但始終不鹹不淡地應答着他的話。
長跑比得是毅力和耐心,蘇暗堅持晨跑多年,跑步都是三公裡打底,所以三千米對她來說也不過是進行了一次加速的晨練。
蘇暗跑的時候餘光掃過黎青禾,她難得露出認真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