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過後,裴寂拽過一條絲綢浴巾包裹住柳裁,并抱回床上。
擔心她嬌弱的身體受不住折騰,裴寂便把浴巾扯開,欲要檢查,才送開手,忽地又被柳裁抱住。
隻聽她飄飄忽忽地道:“别走。”原來人還在迷亂之中,受不了本來溫熱的懷抱突然變空。
“我不走,讓我先看看你好些了沒?”裴寂眼裡漾出無限柔情,說着話将人攬在懷中。
柳裁則順勢撲了過去,小臉兒在他脖頸處不住磨蹭,她搖搖蕩蕩地道:“不要離開我。”
脖子被刺撓得一陣發癢,聲色便有些沙啞,他道:“好,我不離開,這可是你說的。”
抱着炭火一般的人兒,聽着蜜語懇求,裴寂知曉那盅湯的毒性還未全解。
兩人再次氣息交纏,随着情濃更甚,裴寂将她壓在身下。
拔步床帷幔層層,卻還是将兩人此起彼伏的聲響洩露在外。
守在外頭的兩個小婢女臉色紅漲,一女悄聲道:“好羞人。”另一女則笑道:“你羞什麼,王爺這樣的怕是要羨煞許多人了。”
說的是王爺,羨慕的是侍寝的女子。
帳子裡的柳裁在那股不尋常的燥熱被排出體外後,人漸漸清明過來。
突覺身上有男子在動,她竟有十分害怕,“王爺?”
“嗯?”裴寂聽到聲響,将身子伏低,堵住了她的唇。
是他。她心裡的石頭落地,回之以更熱烈的吐息,四肢不知不覺間将他纏繞。
漏刻四更,兩人才終于偃旗息鼓。
柳裁身體柔軟發虛,歪到裴寂胸口沉沉睡去。
摸了一把她的脊背,薄薄一層汗意,知藥性已解,裴寂搖響要水的鈴聲。水備好後,将懷裡的人卷起來,往淨室走去,并吩咐婢女,“被褥全部換掉”。
将近正午時分,裴寂醒來,見柳裁還在酣眠,輕輕撫摸過一遍她的臉頰後,方蹑手蹑腳起床,連衣服鞋子都是帶到次間穿的,生怕吵醒被他折騰了一夜累得不輕的人。
見主子醒來不見疲态,滿面春風,全公公笑眯眯地道:“王爺休息的可好,可要用膳?”
知他在打趣兒,裴寂心情大好,問道:“崔世子可有到府?”
全公公一面給他整理袖袍,一面說道:“崔世子和崔二小姐在前廳等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先給我一碗粥,不要打擾柳小姐休息,等她醒了再擺飯。”
食用完,才擡腳出屋,去往前院。
前院崔景讓還沉得住氣,但崔景瑜一早已怒氣連連。
“咱們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表哥怎麼還不來?他從來守約,難道是故意晾着咱們嗎?”
崔景讓瞥了她一眼,用盡量壓制住對妹妹驕縱脾氣不滿的聲音道:“閉嘴!”
崔景瑜連太過嚴厲的語調都沒受過,這一句閉嘴直接把她點着了。
“哥哥沖我發什麼火?若非你辦事不力,逼的我沒辦法,又怎會發生那種事!”
“好了,賠禮道歉就做出個賠禮道歉的樣子,别在王府撒你千金小姐的野。”崔景讓知曉妹妹的脾氣,萬事都是别人的錯,她是最有理的。
“不用你說,我曉得。”崔景瑜不滿回嘴道。
說起賠罪,自然想到昨夜之事,她道:“不過一個婢女,表哥應當不會生咱們的氣才對。”
“婢女?”那話聽得崔景讓連連失笑,崔景瑜雖是他親妹妹,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在心裡罵過她數遍愚蠢了。
“你何曾見過他對王府裡的哪個婢女上過心?”
聽到此問,崔景瑜不禁扼腕歎息:“表哥會不會是因為嘗過柳家那個泥腿子小姐後,染上了專愛低等賤婦的毛病。”
此話一出,震驚得崔景讓把剛喝進嘴裡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他知道妹妹是個蠢物,才在得知她都幹了些什麼事後,不敢告知她說那女子許是柳家小姐,就怕她腦瓜一熱,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方才氣急攻心,以至不小心透露出一星半點來,卻不料她的腦子竟把人歪想到那般地步,簡直不可理喻。
“膽敢讓第二個人聽到那些下流話,你恐怕會被父親勒死在家裡。”
勒死當然很不至于,但妹妹的想法越來越荒謬,崔景讓也是不得已才拿那話吓唬她。
經曆此事,他可算知曉妹妹真的蠢得無可救藥,瞬間想通姑母因何看不上她,父母又為何不向姑母舉薦妹妹做王妃一事了。
隻悔恨,被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騙得團團轉,明明知曉用那般計策騙裴寂,等他出了宮門,見到柳裁,謊言輕易便可拆穿,卻還是去賭他會被逼着定下王妃和側妃人選。
當時笃定,以兩家的關系和他與裴寂的交情,妹妹便不是王妃人選,也能得個側妃名額。
誰知算盤全都落空不算,妹妹這個榆木疙瘩般的腦子,竟想出下藥欲圖勾引之事。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大了要命,十足的謀害皇嗣之罪,小了要臉,坐實她失節品行。
偏她不成事,罪名怎麼定全在裴寂一人,帶着她來賠罪,她卻半分畏懼之心都沒有,真是要把崔景讓活活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