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将人抱緊,人貼着柔柔軟軟的一團,一手撫摸烏發,一手圈緊她的腰身往自己身體處摟。許是路途辛苦,裴寂覺得她的腰肢瘦了一圈,幾乎不堪盈盈一握。
垂首埋進她的頸窩處,閉目貪婪地呼吸着她的發香、衣香、體香,來消解路途上的奔波勞累。
等抱夠了,他聲音暗啞疲憊地問道:“阿寶可有想我?”
聽出他音色裡的勞困,柳裁直起身子,這才瞧清楚剛剛因激動驚喜而忽略的細節,他神色頗有長途奔波後的疲乏,臉上雖還是一如既往的白皙,衣着也如往常精緻,并無不妥,但一雙困倦的眸子和唇邊發青的胡渣出賣了他。
柳裁用力地點了點頭,一隻手撫摸着被風塵弄得有些粗粝的面皮,心疼地問:“怎麼趕的這樣急,發生了何事?”
“想你了呀。”裴寂雙臂環住她的腰身,再次把人按進懷裡,臉頰蹭在她脖頸處磨蹭,哼哼唧唧地回道。
門口傳來重重的腳步聲,接着是一聲響亮有力的請示:“王爺,熱水好了。”
裴寂松開手,道:“進來。”
一名侍衛帶着兩擡水的小二進了屋子,往浴桶裡倒滿三桶熱水後,又趕忙退了出去。
不知他在自己房中沐浴是何意,一瞬間,柳裁的臉色紅成了窗外的石榴花。
“李沛德方才去處理吳氏姐弟的案子去了,吳家的事不必再擔憂。緊趕慢趕,跑了一路,可要累死了,我要先洗個澡,補上一個時辰的覺。”裴寂一面脫衣服,一面瞧着她紅撲撲的臉蛋輕笑着解釋道。
說的很是輕松,但是因為思念,便抛開公務不做,巴巴地南下來找她,似乎不是很能說得過去。
柳裁羞赧地跳下床,低着頭,穿好鞋襪,偷瞄了一眼他已經裸着的堅實脊背,匆忙躲去了木屏風後。
不一會兒,屏風另一側傳出嘩啦嘩啦的水聲,柳裁正要離開,忽聽裴寂開口叫住了她。
“阿寶。”
“什麼?”
“過來,給我搓一下背。”
“……”聽他說的理所當然,柳裁登時瞪眼怒回,“不要!”
聽出她語氣裡的嬌怒,不知她是害羞,還是不願侍候人,但裴寂覺得自己終于欺負到她一回,便得逞地笑出了聲,故意逗她道:“我上次還給你擦身子呢,投桃報李,過來。”
他的确給她擦過身子,但上次,指的應當是留宿王府那夜。
那次柳裁睡得七葷八素的,隻是朦朦胧胧間覺得被人放進了水裡,不多時又被人撈了出來,其他蓋無印象。今日聽他索報,當晚神識清明時的情狀重新在腦子裡清晰起來,心裡是又急又羞。
“青天白日的,你說的什麼混賬話,不知道害臊嗎?”柳裁越說越激動,一腳踢在屏風上,發出噔的一聲響。
把她騙過去,不知道又要耍什麼花招,她才不上當。
水霧晃動,在小小一方卧室裡潑灑氤氲,細密的水珠飄過屏風,往柳裁身畔圍攏,她擡手扇去面前的霧氣。
“我走了。”她憤憤道。
她生氣了。
“别走。别惱。”
随着呼啦一聲響,裴寂站起身,拉過搭在屏風上的浴巾,三兩下擦幹身子,穿上絲綢裡衣和下賞,繞過屏風,來到柳裁面前。
因着急,他的裡衣不過随手一穿,系帶尚未系好,裸出的胸腹上,幾粒水珠順着肌肉的紋理向下滑落,堆積在腰間,濡濕了一片。
望着柳裁嗔怒不喜的雙目,裴寂拉住她的手,把人圈到懷裡,低頭在她耳畔青絲上一吻,小意溫柔地低聲哄道:“我好不容易才追上你的。”
他說的可憐,柳裁心尖一軟,心口裡的不忿霎時間消弭無影。她伸出雙手,環在他腰間,又是心疼又是可憐地道:“快去補覺。”
“好。”
裴寂應着,卻一把将人攔腰抱起,不由分說地丢在了小床上。
以為他又要胡鬧,柳裁趕忙起身,卻被他一把按倒。翻身壓住,裴寂道:“不摟着,我怕睡不着。”
柳裁無奈在他胸口錘了一把,聲音卻是極軟和,“好好躺着,我不走就是。”
聞言,裴寂滾下她身來,阖上酸疼疲倦的雙眼,側躺着,伸出一隻胳膊,示意她枕過來。
怕他再胡鬧,柳裁靠了過去,方枕上去,裴寂便将胳膊彎曲,将人死死地攬在了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