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見他現身,劉雄卻仍舊懷疑,誰知是否從外趕回呢?他放下簾子,雙手作揖禮,聲如洪鐘地問道:“不知殿下何往?”
裴寂看也不看,更未如先前那般禮待着讓他不必客氣,仿佛真的是被他闖帳的行為激惱了,隻一臉不耐地往營帳裡去。
“本王出恭還要跟你一個刺史禀告?滑天下之大稽!”
劉雄自不信他的說辭,意圖跟随他之後入營帳,問出個所以然來。
帳子裡還有一個人呢,這要是進去,躲都沒地方躲,直接露餡。劉暢趕忙伸出一臂阻攔,笑道:“我說刺史大人,您一天到底要打擾王爺幾遍才好呢?那于大人也真是的,昨晚都說好了一定要得弄張大床過來,怎麼不見人呢,刺史大人可有見到于大人?”
劉雄:“……什麼大床?”
……
裴寂進帳,早聽見動靜的柳裁立即飛撲了過來。
她的雙臂環住他的勁腰,臉埋在他的胸口,本還算鎮定的情緒,在聽到他心跳的那一刻,霎時間如高山雪崩,人也抽噎不止。若非外頭劉雄還沒離開,尚在與劉暢在打唇舌官司,柳裁早哭出聲了。
裴寂被他撲得略退了半步,不知她為何如此激動,回之以深情擁抱。他輕撫她的背,用柔不像話地聲音問道:“怎的哭了?”
柳裁緩緩擡起頭,眉尖微蹙,雙眸含水,桃腮因費勁兒憋住哭泣而微紅,身子也因抽噎而顫抖。她不發一語地凝視着他,但已有萬語千言從她霧氣朦胧的目中傾訴而出。
捧起她小小而柔軟的臉頰,裴寂輕輕地親在她淚水不止的眸上。
營帳外,高嶺派來被裴寂遠遠甩在身後的信使終于到了,耳語少傾,劉雄旋即跟着他快步離開。
沒了外敵,裴寂立刻親得肆無忌憚起來,她的唇香甜,脖頸柔膩,腰肢細軟。
他攔着腰肢将人直直抱起,讓她的腿絞着自己的腰,兩人往行軍床塌上纏去。
躲在屏風後的暗衛見狀,瞪着眼一臉沉默地立馬撤出,劈頭撞上進來的劉暢,拽着人不發一語地往外拖。
“阿寶,多久沒睡了?”
将人壓在床上後,裴寂指腹擦過柳裁紅潤的臉頰、唇角,輕輕地撫弄着她柔嫩的唇珠。
“夜晚憂懼你的平安,還不曾阖眼。”她朦胧地回答。
裴寂解開她的衣裙紗帶,緊接着是抹胸勒帛,手指從她的腰間緩緩地移動向上,直到在受阻處,似兩軍相遇一般拉扯蹂躏起來。
柳裁顫抖着閉上眼,耳畔是他熾熱的喘息之氣,“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呢?
沒能問出口。
她知道外頭有人守着,或許待會兒還會有人來請示政務,柳裁極力地抿着唇,不要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
在被撫觸揉捏時,尚且能忍,在被撞着時,幾乎情難自控,隻好将手覆在唇上,卻被他一把拿開。
他在她身上恣意妄,春風幾入骨髓,炙得她神思昏昏,卻不讓她有任何防備。終于,魂飛了,她什麼都顧不得,身子如入雲端,舒服得哼了起來。
這種引人遐想的調子,勾得身上的裴寂更加賣力,把她欺負得幾乎落淚,才算了事。
此時,天已大亮。
早晨的日光,散發着清冷的藍,透過白色的帳子,打在她的肌膚上,燦爛生光。
柳裁已經睡着了,裴寂不舍地瞧着她泛着潮.紅的臉頰,玉肌香膚上一層薄汗,憂她吹風受寒,起身拉過屏風上搭着的巾子,給她擦去黏膩的汗,方摟着她蓋好薄被睡去。
睡了也許半個時辰,兩人不知是誰翻動了一下,竟同時醒了來。
柳裁擡起泛酸的玉臂,去揉因缺乏睡眠而隐隐刺痛的額角,不料身子又被裴寂掀翻躺下,被他覆着肌膚相觸的一刹那,似火星子遇見山風,呼的一聲燃燒起來。
以往兩人都是夜間親昵,縱然有燈光在側,也不過昏昏一豆。目下日光灼灼,人也絢爛灼目,誘得裴寂隻想永遠沉浸在這樣的脂膩裡。
他的感情和他的人一樣,愛她愛的不可自拔。
他懷疑過她對自己的情感,但不早前,她沖向他的那一刹那,眼裡溢出來的情意,絕非作僞。
從前她有許多顧慮,不想給他魚水之歡,總是要在陰差陽錯的時候才能讓他嘗一些甜頭,但今次不是,是兩人都有歡愉之念,都有極樂之欲。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
山野之間,草樹一會兒靜止若無物,一會兒随狂風搖顫,營帳粗陋,不似溫香的華美精舍,讓人敢随心哼叫,但他很快活,并且相信她也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