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幾乎被埋在了文書堆裡,書案上橫七豎八地堆着登記有感染瘟疫人員的冊子。
聽到動靜擡頭,一眼瞧見漫天星鬥之下,柳裁笑意盈盈地往自己身邊走來,她手上輕搖着戶扇,帶起的風吹動額頭鬓間的發絲,在嬌美的小臉上搖晃,俏皮可愛。
揮扇間,新換的梅子青秀并蒂蓮的薄裙,紗衣輕擺,勾勒出胸前腰身的彎曲線條。
“可是呆了。”
啪的一個輕響,柳裁執扇敲了一下裴寂的腦袋。
裴寂回神,臉上露出笑意,他捏了捏眉心下方的山根,緩解一下酸脹發疼的眼睛。沒聽清她說的什麼,伸手示意她過來,道:“終于肯回了?”
“我餓了。”曉得他在生氣,她眨了眨溜圓點漆般的眸子,扁着小嘴,貌有十分委屈地望着他。
對上她這般撒嬌的容顔,裴寂心裡那點子氣就如毛毛細雨落入池塘,融進水裡瞬間了無痕,不僅自己靜靜吃飯,看她額頭似有汗珠,還要為她打扇,忙得不亦樂乎。
兩人方漱過口,屋外傳來腳步聲。
“王爺,廚房送來了雞湯。”
本要說已用完,拿下去不必奉上,裴寂卻突然晃了一下神,片刻後突然挑眉,他嘴角含笑,朝柳裁意味不明地撇了一眼,起身往門口走去。
雞湯怎麼了?
柳裁兀地品味過來那個眼神的意思後,一骨碌爬起來,便要告辭離開。
才起身,隻聽裴寂肅然吩咐侍衛道:“無召喚,任何人不得打擾。”
而後咣當一聲,關門插上門闩。
說的什麼話呀,就差沒把想做那事兒寫在臉上了。門外守衛都很識趣兒地噔噔噔跑遠了,柳裁當然反應過來他要做何了。
“等一下,我要回房睡覺了。”她說着便要越過裴寂扒拉房門。
裴寂轉身,一雙透亮如寒星的眸子在嚴肅陰沉的臉上閃爍,詭異地釋放着捕獵的情愫。
他身材高挑,長腿長臂,面對小白兔,簡直無往不利。左手持湯,右手一伸,柳裁俨然已成他手中獵物。
閨息微弱,哪怕她四肢亂舞,雙腳狂蹬,仍舊掙紮不開禁锢,隻能嗚嗚着任他将自己單臂抱起。
“喝完湯再睡。”裴寂的聲音暗啞中帶着欣喜的期待,一把将人放到矮塌上。
“我喝不下。”柳裁乖乖坐着,垂首不敢看人,隻敢去瞟炕桌上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臉紅的好似被染了绯色的紗,薄薄一層,透着原本肌膚的瓷白,煞是可愛。
上次喝湯,後果實在太可怕,哪怕心知這碗湯和那盅湯不一樣,但因着裴寂暧昧的語氣與神态,她也不得不往那上面聯想了。
食指挑着她的下巴,讓她平視自己,裴寂欺近到她跟前,逼得她雙手撐住矮塌,身體略略後傾。
兩人之間間隔僅一寸,裴寂盯着她因羞澀而瑟縮的眼眸,他唇角微動,用幾乎隻有兩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吐着溫熱氣息悄聲問:“阿寶,你臉紅什麼?”
“沒……沒有臉紅,你看錯了。”她聲音顫顫,有些不情不願,抖着胳膊舉起扇子,要遮擋在兩人中間,不料卻被裴寂一把奪過,随手擲到一邊。
柳裁慌張地垂下眼睑,不敢直視那雙寒星裡漸漸燃氣火焰的眸子,生怕被殃及,下一刻便燒到自己身上。
兩人的氣息近得幾乎咬在了一塊兒,她想扭過頭離他遠一些,但下巴被他的兩隻手指給輕輕一捏,她便無論如何也轉不動了。
裴寂離她越來越近,直到要與她貼在一處時,卻突然歪過頭。
柔軟的唇輕輕擦過她的桃腮,停在耳垂處,他鼻息的熱氣也愈加肆無忌憚起來。
她閉着眼,櫻桃小口微翕,感受着臉頰被柔軟的唇瓣輕輕掃過時心頭的顫栗,而後耳垂被燙得發熱,連帶着脖頸都微微發癢。
裴寂看到他的情狀,輕輕吐出一口遊絲般的氣息,問道:“想嗎?”
此地是辦公場所,不是可以随意玩鬧的地方,殘存的理智占了上風,柳裁使勁兒搖頭,“不,不想。”
“不想什麼?”裴寂低頭,在她脖頸上落在一個吻。舌尖在鎖骨處劃過,他含混不清地繼續問着:“說,不想什麼。”
不想什麼,她哪裡說得出口。
“我想回驿舍了。”
她擡起一隻手,輕輕推了一把裴寂。
裴寂擡頭,将人扶正,雙眼含情地問道:“要去驿舍才行嗎?”
柳裁面紅耳熱:“……”啪,錘了他一下。
把人戲弄得着急,裴寂笑出了聲,将人推倒在塌上,撫着她的腰肢,将柔軟溫熱的唇片落在光潔的額頭、微蹙的眉心,最後停在紅潤的軟唇上,百般纏繞。
似乎一個羞怯推拒不應,一個偏要狼吞虎咽,細細盤算一下,分明是郎有請妾有意。
兩人的氣息都漸漸的不穩了,裴寂更像是殺紅了眼失去理智的惡鬼,甚至就要在矮塌上成事。
方将人壓下,情迷中的柳裁突覺身上一沉,立時神智回來了半分,她拖着羞顫的音兒,雙手無力地盤纏住粗魯地想要剝她衣服的手,“不要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