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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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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忐忑都消散了。

仿佛雨後豔陽,燦爛地綻放笑容。

少女嬌笑着跑過來,撲進他的懷裡:“小叔。”

聲音帶着嬌嗔的意味,抓住他的手腕晃了晃,又仰着小臉滿懷期待地問:“小叔,我剛剛跳的怎麼樣?”

費理鐘今天打扮的十分正式。

像當初出席她的初中畢業典禮般,着裝優雅且高調。

男人面容俊美,身形挺拔修長,一身酒紅色西裝,領結打得十分整齊,駁頭鍊上别了枚銀色水鑽珠扣,平日的疏懶散漫都被遮蓋在得體的穿着下,透着一股優雅成熟的格調。

少女撲入他懷裡時,大掌及時托住了她的腰,避免摔倒。

費理鐘的眉眼都帶着些許愉悅,眼神都柔軟起來,無比自然地将少女攬在腿彎上,将她過長的裙擺撩至腳踝。

他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的臉,微滾着喉結點頭贊許:“很好看。”

也不知是誇她舞跳得好看,還是誇她此刻的妝容。

白色芭蕾舞裙尚未脫下,束腰掐得她的腰纖細,兩條白皙的胳膊正環住男人的脖子,眼睛裡仿佛藏着星河,閃着粼粼波光。

舒漾本想撅起嘴埋怨說:“小叔,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可當費理鐘将手上的花遞到她手裡,将她嘴角的發絲撩至耳後,寵溺地誇贊她:“跳得很好,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一場芭蕾舞。”

舒漾察覺到掌心的實物,低頭看見沾着露水的嬌嫩花朵正泛着晶瑩的光澤,花上還帶着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清雅幽淡。

心中的喜悅地情難自抑,嘴角的笑容怎麼都止不住,那抹哀怨很快就消散了。

胸中裹着的暖意迅速蔓延全身,被費理鐘誇得暈暈乎乎,紅着臉問:“真的?”

“嗯。”男人點頭。

費理鐘很少誇人,以往她就算獲得再多獎項,他也總是輕點頭說好。

可今晚他絲毫不吝啬他的誇獎,那一定是她跳得極好。

于是少女抿着上揚的嘴角,眼裡的光更亮了,又附在他耳畔偷偷說:

“小叔,你今天打扮得好帥。”

聽見費理鐘低聲笑了下,很輕很輕,如風拂過耳畔。

她情不自禁攥緊他的衣襟,耳根溫熱。

從她跑過來的那一刻起,周圍就不停地有探視的目光。

而且大多數都是帶着好奇與驚豔的。

俊美的男人與嬌俏的少女,任何一個都過分靓眼。

更何況還是兩人親昵地依偎在一起,白色紗裙在男人西褲上迤逦出蓬松的形狀,少女精緻漂亮的臉蛋如荷花綻放在水面,十分養眼。

男人五官精緻,輪廓冷硬,渾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強勢氣場。

略顯疏冷的眉眼,在望向懷中少女時,又泛起柔情的波浪。

深紅與淺白相撞,嬌小與健碩對比。

更令人挪不開眼。

打量的視線過多,仿佛鎂光燈聚焦在這狹小的角落。

舒漾有些不自在地将臉埋在男人肩窩,呼吸滾燙,臉蛋紅撲撲的,既興奮又激動,還有某些難抑的情緒在洶湧。

她已經很久沒見費理鐘打扮這麼正式了。

就連他前去參加某些重要的宴會,也都是随手抄一套黑西裝,随意搭配條領帶,總是一副敷衍的模樣。

絕不會精心地别上駁頭鍊,更不會在領結上佩戴領夾,戴上她送他的金色鑲邊水鑽袖扣,中間是一抹翡翠綠。

那枚袖扣是她送給費理鐘的生日禮物。

也是她送的最後一次禮物。

那時她伏在桌上,絞盡腦汁查他的各種喜好,想努力找某個具有紀念意義又有特殊聯系的東西。

于是看中了這對祖母綠袖扣。

它有個好聽的名字:守護星。

禮物如她,她也想做他的守護星,永遠陪在他身邊。

心中又期待着費理鐘能夠察覺她的心思。

費理鐘收到禮物後确實很開心,這對袖扣在重要場合出現過很多次。

隻是她那份微妙的心思似乎被男人忽略了。

低頭看着自己頸上的珍珠項鍊,舒漾竟有些意外的滿足感。

偶然的巧合,像是心思碰撞産生的火花,滋啦在心底引燃。

費理鐘身上的香味過分濃郁,比雪松香更撩人的是他的體香,不知是什麼味道,清冽幽寂又帶着成熟荷爾蒙的熱烈性感,說不出的好聞。

舒漾忍不住又往他懷裡鑽了鑽。

少女兩側凸起的肩胛骨,如蝴蝶般展翅,突兀地在男人掌心摩擦。

費理鐘微頓,有那麼一刻,他想握住那對蝴蝶骨,像捕捉一隻在眼前盤旋的蝴蝶。

如此想,也是如此做的。

男人的手掌很寬大,輕而易舉就将那對蝴蝶骨攏在掌心,手指順着兩側肩膀摩挲至背部中央,丈量着骨骼的形狀,覺得過分削瘦了些。

費理鐘見少女攀着自己的脖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水亮的眼睛像懵懂的小鹿,潋滟起波光。

他啞然失笑,拍了拍她的臀:“你的舞蹈老師正在等你,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低沉又略帶寵溺的聲音,聽得她骨頭都酥了。

被他這麼一提醒,舒漾才回過神來,臉瞬間紅的像螃蟹。

她火速從他腿上跳下去,像是逃竄般丢下一句話:“小叔在這等我一會兒。”

兩手牽起裙角,腳步匆匆,手裡的花束被晃得花枝亂顫,仿佛随時要掉落。

見到陳雪華時,舒漾看見她正推着輪椅,輪椅上坐着個可愛的女孩。

對方似乎比她小幾歲,面容略顯稚嫩,臉蛋還有些嬰兒肥,一雙圓潤的杏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舒漾看。

見她捧着花過來,女孩扯了扯陳雪華的裙角:“媽媽,這就是你說那位姐姐嗎?”

陳雪華對上舒漾的視線,看她一張臉蛋紅撲撲的,比平時更靈動雀躍,滿臉欣慰地點頭:“是的。”

扭頭又跟舒漾介紹起來,微笑着:“舒漾,這是我女兒,她今天看了你的舞蹈,還說要錄下來,以後天天看呢。”

今晚,她欣賞到了意想之中的芭蕾舞。

不,更準确說,是意料之外。

比起在舞蹈室狹窄的空間裡,舒漾在舞台上自信灑脫的樣子更加迷人。

她的舞姿很靈俏,仿佛她已經化身成真正的白天鵝,舒展舞蹈的曼妙,歡躍在仙女湖畔,迎着月光展翅翺翔。

此刻作為觀衆的陳雪華,褪去老師的嚴肅,隻是個溫柔的母親。

她貼心地給小女孩裹上了薄薄的毯子,遮住了底部的空蕩。

舒漾眨眨眼,跟小女孩打招呼:“你好呀,該怎麼稱呼你呢?”

“我叫嬌嬌。”小女孩的聲音很清脆。

“嬌嬌?”

“對,女喬嬌,陳嬌嬌。”

這是怎樣一種巧合。

舒漾驚訝地看着小女孩。

她隐約記得,母親的名字裡也有個嬌字。

而她在多年後的今天,替小姑娘完成了跳芭蕾舞的夢想。

“媽媽,我想畫這位姐姐。”

小女孩的眼眸裡閃着靈動的光芒。

陳雪華溫柔地點頭:“好呀,你想畫什麼都可以。”

又對舒漾解釋道:“我女兒雖然不能跳舞,不過她最近對畫畫很感興趣,剛給她報了興趣班,目前看起來很有興緻,希望她不是三分鐘熱度。”

舒漾看着這對充滿溫情的母女,眉眼彎彎。

她輕輕将那束鸢尾花放在了小女孩腿上,晃了晃她的手腕,說:“嬌嬌,這束花送給你,祝你以後你成為大畫家,畫很多很多漂亮的畫。”

-

羅維看着後車廂裡的兩人。

少女坐在男人腿上,蓬松的紗裙罩住了男人的胸膛,她笑嘻嘻地勾着男人脖子,不知道在說什麼。

男人眉眼蕩起幾分愉悅,任由她抓着自己的領帶在指間繞來繞去。

他很少見費理鐘如此松快的模樣,一掃先前的沉抑冷郁。

見狀,羅維低不可聞地歎了聲。

收回視線,繼續認真開車。

“你的舞蹈老師跟我說,你以後不願意繼續跳舞?”

舒漾有些埋怨地嘟起嘴:“她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啊。”

“是嗎?”男人掐着她的下巴,扭過頭來,沒有讓她逃脫過去,“原因呢?”

舒漾的眼睫毛瘋狂撲閃,纏在她手指上的領帶揪緊,勒得男人喉結一緊。

見她不吱聲,費理鐘輕歎:“舒漾。”

他喊她名字,隐隐帶着些強勢的意味,似乎她不回答他就會繼續追問,直到她回答為止。

在這種無形的逼迫下,舒漾猶豫了半天,最後壓低頭,将臉頰埋在他胸口,悶聲說:

“因為……因為媽媽芭蕾舞演員。”

“所以呢?”

“我不想像她一樣不幸。”

費理鐘一頓。

垂眸凝視着懷裡的少女,卻見她撅着嘴不願意多說的樣子。

男人的手掌在她腰上緩慢撫摸,像是在無聲給予某種撫慰,又像是捧着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地将那抹脆弱收進掌心。

他當然知道舒漾的過去。

甚至他連她是幾分幾秒出生的都了然于心。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她依然沒肯放下這個心結。

他也知道,有些事或許是一輩子的傷疤,怎麼都無法痊愈。

而對于這些傷口的處理,他向來是以冷漠無視置之的。

可舒漾沒有他的冷硬心狠,無法做到斷舍離。

他低聲歎氣,難得語氣帶着幾分認真,卻并未太過嚴厲,反而像是潺潺流水般,循循善誘:“舒漾,你是你,她是她,不要讓過去的人或事影響自己的選擇。”

舒漾别扭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看見薄薄的粉擦過男人的西裝,在上邊留下一道白。

她又心虛地伸手,用手指輕輕撚磨。

費理鐘把她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卻也沒多說什麼。

抓住她亂動的手,認真地凝視她的眼睛:“你明明是喜歡跳舞的,對嗎?”

她總是口是心非。

明明喜歡的要命,卻非要矢口否認。

他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的,她享受在舞台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的眼睛裡亮起的光比以往都璀璨,這是他之前看過她無數次的表演,卻從未在今晚舞台上看見的神采,如蝴蝶般,撲閃着撞進心裡。

“可是我隻想跳給小叔看,不想給别人看。”

許是被男人安慰道,她的語氣也變軟了幾分。

男人無奈地啧了聲,不過沒再執着追問,而是将少女的裙擺微撩起,緩解她的悶熱。

少女的額頭沁出汗,紅彤彤的臉蛋還殘餘着激動的餘熱,被空調涼風一吹,皮膚白裡透紅,像顆沾着露珠的水蜜桃。

他靜默地看着少女頸上的珍珠項鍊,顆顆飽滿。

少女脖子上的紅痕早消失不見,皮膚白皙柔滑,在昏暗的光線下蘊着幾分清純光澤。

那串珍珠仿佛像一道美麗的項圈,牢牢扼住她的咽喉,讓她掙脫不掉。

如他送過的所有禮物般,以某種隐晦情節,牽動着心底的思緒。

“小叔,你的媽媽呢?為什麼你從來不提她?”

像是努力想緩解沉重的氣氛,少女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

費理鐘沉默了幾秒。

他卻沒避開這個話題,反而帶着某種怪異的味道,輕輕嗤笑一聲:“她嗎?她很特殊,跟你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隻是淺淺提了一句,舒漾迅速察覺到不對勁。

他似乎并不想談及這個話題,隐隐帶着些殘忍的味道,如他之前發瘋時透露的危險氣息。

這也是他的禁區,而她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傷口。

舒漾帶着些許愧疚地貼在他耳側,輕聲呼吸:“小叔,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男人的手掌一僵,而後更用力地攥緊了她的腰,過分硬的胯骨硌在她腰上,有點疼。

不過她好像聽見他的心跳快了點。

“我給你的花就這樣送人了?”

費理鐘看着舒漾空蕩蕩的雙手,眉梢輕挑,拍了下她的臀,“小沒良心的。”

“才沒有呢。”舒漾抿着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支藍鸢尾,将它别在他的領帶夾上,扭着腰,聲音綿軟又勾着些調皮的意味,“你看,我還給你留了一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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