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請問您有看到我的羊嗎?”
聽到這個問題時,三十五歲的會計帕羅亨正在三零一号乘客車廂内靠着車窗閉目養神,這問題應該是問坐在他對面織毛衣的雙胞胎妹妹芭芭拉的,或許是說到一半留意到他在休息,對方的聲音頓時壓得低了很多,接着芭芭拉熱心地回答:
“是脖子上挂了個鐵銘牌的羊嗎?往車尾去了。”
“好的,非常謝謝您。”
片刻後,他聽見了芭芭拉關上車廂門的聲音,而他也在同一時刻睜開了眼睛。
芭芭拉打趣地問他:“不裝睡了?”
“我本來也沒在裝,是她自己誤會了。”他嘟囔着從水壺裡倒了杯水喝掉,看向車窗外漆黑的夜景。
“你不如早點休息,帕羅亨,你看着太疲倦了。”芭芭拉坐回他對面,輕聲說。
“我隻是……厭倦了。”帕羅亨近乎自言自語地說,“我不想再陪埃德蘭斯加和那個(萊瓦粗口)‘枕夢人’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了,根本毫無意義,現在那個所謂的——”
他壓低了聲音,下意識地掃了眼周圍,含糊地、厭惡地吐出“黑龍組織”一詞,才又繼續說:“它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巢’,那個‘枕夢人’毀了我們的一切,我們卻連他是男是女是人是狗都不知道,而埃德蘭斯加,呵,他已經完全被那家夥迷惑了!”
芭芭拉沉默不語地織着毛衣,帕羅亨盯着她的毛衣看了一會兒,忽然提醒:
“你織錯了。”
見芭芭拉還是沒有回答,隻默默地拆掉織錯的部分重新織,他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什麼,轉過頭盯着窗外黯淡的星星發呆。
最初,他們隻是想要為他們這些毫無魔法天賦的普通人提供一個互助交流的“巢”而已——他們隻是想要證明,自己并不比魔法師差,魔法師能做到的事情,他們這些普通人也能實現,而這絕不是沒有意義的。
但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