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那天下山的時候,楚湛又求婚了一次的。
那時候芙舟不小心落了眼淚,明明是低着頭的,還是被楚湛發現了看見了。
楚湛這人的眼神為什麼這麼好。
還有,這人的力氣為什麼這麼大,被他抱住之後,芙舟推也推不動。
其實芙舟剛被他抱住的時候,就沒有流淚了,結果他的擁抱還是緊緊的,他不放松一點,芙舟的胳膊都沒法動。
被抱了大概一兩分鐘吧,芙舟實在是受不了了,他抱得太牢,呼吸都要開始費起勁了。
“放開我。”芙舟的聲音悶悶的,帶一點哭過之後的沙,音調上揚有些傲嬌的感覺。
楚湛還想多抱他一會兒,沉溺在他的溫度跟氣味之中,他體内每一次的脈動也叫楚湛脈動。
可是芙舟又開始推楚湛了。
楚湛怕他生氣,松開了他,他的淚印到了楚湛的衣服上,這像是一種給予,楚湛為剛才給過他庇護而感到開心。
“走吧。”芙舟邁下台階,又煩悶地說:“别看我。”
“為了什麼哭?”楚湛問。
“不關你事。”芙舟說。
聽見楚湛那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芙舟以為他又要搞什麼,盯去時發現他好像是要從包裡拿出手電筒。
然而下一秒,芙舟的心騰了起來,楚湛單膝跪地,又開始求婚了。
“跟我結婚吧。”
原來他在包裡拿的是此刻被他打開的戒指盒。
鑽戒閃出的幽光如月光美麗,似乎一瞬間也把楚湛的臉給照亮了。
芙舟偏偏不去看他的臉。
“差點兒忘了今天還沒求婚呢。”楚湛笑道。
芙舟便說:“拒絕。”
“行。”楚湛合上戒指盒,起身時将它遞給芙舟,“扔掉還是怎麼樣,随你處置。”
芙舟卻不想扔掉了,加快腳步說:“我拒絕了,所以我不要。”
楚湛沒說話,俯身拍了拍膝上的白灰。
芙舟從包裡拿出手電筒照着前方,天越來越黑了,得走快點兒了。
“那我幫你扔。”楚湛的聲音響在了身後。
芙舟回頭。他作勢要把戒指盒扔到林子裡去。
“别。”
“怎麼?”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沒什麼别的意思,隻是你這樣很浪費,你還好意思說贖罪?”芙舟邊走邊批判,“仗着有錢就這樣,真是惡臭。”
“那你上次扔的那枚怎麼算?”楚湛笑問。
芙舟一噎,很快又說:“那是我為了拒絕你,如果你不求的話,我還會扔嗎?”
“好,好。”楚湛點頭,把戒指盒裝回了包裡。
兩人下着山,不知道楚湛為什麼話這麼多,不是問他害不害怕,就是問他怕蛇還是怕鬼。
芙舟像是找到了怼他的法子,直說:“我怕你這種壞人。”
他聽了又笑,好像這是種誇獎。
芙舟氣道:“你還沒去看腦子嗎?”
“去過了。”楚湛煞有其事道,“醫生說我隻有一種病。”
“精神病。”
“渴‘芙’症。”楚湛說。
芙舟聽出那個“fu”不同,撇了他一眼,很嫌棄他的樣子。
他又要說話,芙舟說:“閉嘴下山。”
“那你坐我的車。”楚湛說。
“不坐。”
“主要我有感應我一會兒就要發病了。”楚湛有些為難,“與其你半路來幫我,不如一開始就坐我的車吧。”
“我為什麼要半路去幫你?”芙舟漠聲道。
“那好吧。”楚湛委屈地說。
後來他也不再向芙舟搭話了,終于走到山腳時,芙舟長舒一口氣,雙腿雙腳疲累得很,還是太缺乏鍛煉了。
芙舟把一直沒吭聲的楚湛瞄一眼,這人好像神清氣爽。
注意到芙舟看了他一眼,楚湛故意擺出不太舒适的表情。
“别裝了。”沒能逃過芙舟的眼睛。
楚湛輕輕地一笑。
“回來了,一切還順利吧。”下車來的司機沖芙舟招呼。
“還行。你吃飯了嗎?”芙舟關閉了手電筒。
司機把後座的車門拉開了,說:“吃過了,我心想你們不會回來太快,就開車去附近吃的。”
“嗯。”芙舟朝車走去,被楚湛圈住了手腕。
“小芙。”楚湛可憐兮兮地眨眼,“坐我的車吧。”
“我幹嘛坐你的車,一點好處都沒有。”
楚湛說:“有的,你可以盡情罵我打我掐我,讓我當狗都行。”
“有病,放手。”
“不放,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抱你上我車,當着你司機的面。”
芙舟沒好氣地瞪他,他好像有點慫了,另一手去揉了揉眼尾。
“求你了小芙。”他說,“我要是半路犯病的話,很可能會出車禍的。”
芙舟轉向司機說:“我坐他的車,你休息吧。”
“好的。”司機颔首道。
“我們小芙真是個好人。”楚湛順勢牽住他的手要貼過來,“讓司機提早下班。”
“别過來。”芙舟甩開了他的手,“等下你要是犯病了,我也隻會借你一隻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