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芙舟要去山裡見媽媽,舒蝶。
前段時間陳清影帶他去過一次,他記住了路,但怕舒蝶還是不願意見他。
可他現在已經不是巫師了,舒蝶應該會見他了吧。
這時五點半,芙舟收拾好了出門,提着一個背包,帶給舒蝶一些女傭做的甜點、小餅幹。
司機已經在屋外候着了,好久沒起這麼早,連連打着哈欠,見芙舟出了門,憋住哈欠下車。
“太早了吧?”芙舟說。
“沒事,既然是要去山裡,就應該早去早回,免得天黑了不好下山。”司機為他拉開了車門。
芙舟上車後從包裡拿出一袋面包遞給司機。
“謝謝。”司機接過來,正好沒吃飯呢,就問:“不介意我快點解決掉吧?”
“不介意。”
司機幾口就把面包吃完了,随即啟程,駛出這片住宅區後,感到意外地說:“還有人跟我們一樣這麼早呢。”
那輛黑車開了過去,司機覺得開車的男人有點眼熟,但沒多嘴。
沒幾分鐘,司機發現那輛黑車跟在了後面,了然道:“是不是楚湛啊?”
芙舟的瞌睡一下沒了,扭頭看去,可不是就是楚湛。冷白皮,黑眼睛,淩厲的線條。
“他是不是找你有事啊?”司機問,“要不要靠邊停?”
“他能有什麼正常的事,靠邊停吧。”芙舟說。
“好的。”司機又開了會兒,打上雙閃靠邊停了。
這條路現在沒有其他的車,就這兩輛車,倒像孤獨的“甲殼蟲”有了同伴。
芙舟坐着沒動,等楚湛找來。
楚湛很快找來了,叩叩芙舟旁邊的車窗。
車窗降下後,楚湛看着芙舟,招呼了司機一聲。
“你有事嗎?”芙舟問。
“不是說好了今天見?怎麼還偷偷的提前走?”楚湛笑問。
清晨的風慵懶,攜着夜晚的氣息,這把楚湛襯得很悠然。
“哪有偷偷?本來就打算這個點出發。”
楚湛說:“我猜對了,我就猜你會早出發,要是再晚一點,就要跟你擦肩而過了。”
“沒事就起開。”
芙舟要關車窗了,他拿開搭在上面的手,語氣無辜:“不是說好了我要陪你的。”
“誰跟你說好了?”
“昨天。”
他不僅厚臉皮,還很喜歡耍賴,車窗緩緩上升,芙舟移開帶着躁動的眼神。
之後楚湛還是跟着他們的車,司機說:“其實有個伴一起上山也安全些,可以互相照應。”
算了吧,芙舟心想。
朗語是想陪芙舟上山的,可芙舟有點不好意思。
不管舒蝶願不願意見他,他保不齊都會流一點淚的,多麼難為情。
重要的是朗語的腿之前受過傷,怎麼能叫他又來爬山呢。
一個多小時後,兩輛車前後停在了山腳下,楚湛比芙舟下車快,他有個黑色小背包,單肩背着。
他穿着休閑,黑衫外一件夾克,利落有型。走過來先是跟司機說話:“你是在下面等嗎?”
“是的。”司機說。
楚湛再看向芙舟,他下車後背好淺杏色背包,跟個乖學生似的,服帖的黑發在晴光下閃亮。
肌膚那樣潔淨,被白衣領掩蓋了的後頸下方,顯得清甜的隐秘。
“我幫你拿。”楚湛揪住了芙舟的包帶。
芙舟正在關車門,手快速地去握住包帶,不讓楚湛扒走他的書包。
“别跟着我。”芙舟嚴聲道。
“我們一起去,有個照應,你是見誰啊?”最後一句是楚湛很關心的。
“到底關你什麼事啊?狗皮膏藥一樣。”芙舟煩聲道,“你能不能把手拿開?”
楚湛說:“不拿,我就是狗皮膏藥。”
芙舟瞪向他,他也執拗,就是不放手。
司機見他們倆在這兒僵持住了,下車說:“我也上山吧,剛好就當鍛煉一下了。”
“不用了。”芙舟還是瞪着楚湛,一字一句道:“我一個人上山。”
“我就要陪你。”楚湛把包從芙舟背上扯掉了一半。
“你是不是有病啊别扯壞了。”芙舟看去。
“沒壞。”楚湛把包提在了腿邊,“走吧。”
“那我——”司機還沒說完,楚湛笑道:“我陪他就好,放心。”
司機躊躇要不要上車,終于站着沒動的芙舟走向了石階,司機就邊上車邊說:“一路順風,登山愉快!”
愉快個屁。芙舟心想。
邁上一節台階,聽見楚湛跟來了,芙舟不知為何,想到他看到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小芙,你要去見誰?”楚湛又問一遍。
“關你什麼事。”芙舟态度冰冷。
“問問。”楚湛的語氣也不明朗了。
這座山有廢舊的台階也有窄小的山路,海拔不高也不那麼陡,不過還挺高的,爬上去的話也會累。
“那個陳清影?”楚湛猜測起來。
芙舟勻速上台階,不說話。
“還是陳清影的那個朋友?你找她有事?”楚湛繼續猜。
“到底是誰呢小芙。”楚湛看着芙舟的側臉。
他一聲不吭,眼神悶悶的,閃爍的陽光時不時揮過他的臉,照得他更白了,衣領下的鎖骨露出一截,精緻漂亮。
楚湛忽然覺得真是好喜歡他啊,不是因為他這麼漂亮,當然一開始也是因為他這麼漂亮,而是覺得他無論怎麼樣,都很喜歡。
芙舟被他盯得煩,說:“我媽。”
楚湛意外地挑眉,“真好。”
芙舟說:“别搭話,煩。”
“那正好我一會兒也見見阿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