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翌日晴朗，朗語說：“真是個适合搬家的好天氣。”
他們剛剛吃完早餐，楚湛就按響了門鈴，時間上很巧合。
芙舟瞎想了起來，不會是昨晚楚湛趁他在書房簽字的功夫，留下一隻眼睛在屋裡了吧。
“要給他開門麼？”女傭站了起來。
“他是來幫忙搬家的吧？”朗語問。
芙舟便說：“人力，不用白不用。”
“那好，我去開門。”女傭笑着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東西要搬，重的就是幾件要帶過去的家具。”芙舟說。
“那就正好讓他搬啊，他不是要贖罪嗎，讓他贖，這都算輕的了。”朗語說。
女傭給楚湛開了門，看見他又抱着一束鮮花，心想他又要求婚了，激動起來，兩隻眼睛像發光的燈球，看向了芙舟。
芙舟察覺，警惕起身，一手撐着桌子探頭看去。
一隻花蝴蝶抱着一大束花走進來了，蝴蝶沖芙舟笑得明朗，仿佛叫人覺得他身上攜帶幹淨的山谷氣息。
陽光照在蝴蝶的脖子上，落于喉結的光影讓人聯想到雨後放晴的山峰。
他走出玄關便單膝跪地，伸出一隻手掌心。
裡面是一枚花形戒指，中間的圓鑽是淺粉色的，粼粼的，好像晴空下的水面中流着的粉瓣。
“小芙，請跟我結婚。”他誠懇地說。
朗語怔怔的，覺得楚湛正常起來還是很正常的，縱使外貌上沒有缺點，但内心還是不好說……
女傭歡喜地看向芙舟，而芙舟又已經退到了樓梯口那兒，正準備上樓做躲避。
“拒絕。”芙舟沉聲道。
“好。”楚湛轉身将鑽戒跟鮮花放到玄關櫃子上。
“就放這裡嗎？”女傭小聲問。
“嗯。”楚湛笑道。
女傭看向芙舟等吩咐，雇主的臉色有些陰霾，說：“把戒指幫我扔了，花随便你處置。”
意料之中，楚湛不以為意地問朗語：“你們吃完早餐了吧？”
“吃完了。”朗語說，“等下就搬東西。”
楚湛再瞧向芙舟，還站在樓梯口那兒不動呢，闆一張臉生氣。
芙舟覺得楚湛真是臉皮厚，都拒絕好幾次了，還要求，還搞得這裡像他是主人一樣，憑什麼每次都是自己做躲避？
“這裡不是你家。”芙舟走過去，“别找到一個地方就标記。”
“說得好像他是狗一樣。”朗語沒忍住一笑。
“沒事，我就是小芙的狗。”楚湛笑得暧昧。
“油嘴滑舌。”芙舟罵道，又覺得不解氣，繼續說：“搬完東西你就走。”
“可以啊。”楚湛看着芙舟。
楚湛自己開一輛車，還幫芙舟的行李準備了一輛面包車，那個司機上門來，跟他們一起搬。
女傭一邊裝箱，箱子裡都是一些廚具，一邊環視這兒，露出懷念的表情。
“搬去的地方比這裡還要好呢。”朗語勸道，“還有小花園。”
“啊。”女傭充滿了喜色，“那挺好的，我喜歡種花。”
“你手裡的箱子重，我來吧。”楚湛這樣說着，把芙舟手裡的箱子搶過去了。
重物皆由楚湛跟他帶來的面包車司機搬着去了，芙舟他們就負責一些輕點兒的。
不出半小時，搬運的工作就全部結束了，等面包車司機歸整好行李，就可以出發。
楚湛在幫忙，芙舟他們仨站在太陽下。
“一會兒我坐司機的車照看行李。”女傭說。
“好。”芙舟說。
“那我們坐楚湛的車嗎？”朗語壓低聲音，“剛才路過他的車，聽見車裡有點動靜，不知道是什麼。”
芙舟笑笑：“你又開始疑神疑鬼了是不是？”
聽見芙舟的笑聲，楚湛回頭看去，小芙像一顆珍珠在發光。
“是真的嘛，我真的聽見了。”朗語說，“不信的話你走過去聽聽。”
“那是我的狼犬，在副駕駛上坐。”楚湛溫淺笑着。
朗語一下子變了臉色。
芙舟沒好氣：“你什麼意思啊楚湛，明明就知道朗語怕狗，你還帶狗來？”
“抱歉，因為他跟我說他很想你，特别想見你一面，我才帶他來的。”楚湛說。
“狗哪裡會說話？”芙舟煩躁。
“我能感覺到的，剛才你經過車旁，他一直看你呢。”楚湛說。
“我們不坐他的車。”芙舟對朗語說。
“沒事，我現在也好一點了沒有從前那麼那麼怕了。”朗語擠出微笑。
“讓狗坐面包車吧。”楚湛看向司機。
“你們安排，誰坐我的車都行。”司機咧嘴一笑。
“狗，狗沒有名字的嗎。”朗語輕快地說。
“一直沒取。”楚湛走向他們，笑得像位紳士，“幾位，等我把狗移走，就上車吧。”
楚湛牽狼犬下車，跟芙舟記憶裡的沒什麼不同。
毛發茂盛光滑，大體型跟其他狗對比稱得上魁梧，狗嘴友好地張着尾巴劇烈搖着，亮亮的黑眼睛在光下看起來有點濕潤。
“好大啊。”女傭贊道。
朗語則是躲在了芙舟身後，悄悄地看。
“他特别喜歡你，也很想你。”楚湛抱歉地一笑，“鬧着我要見你，我沒辦法，不然他都要絕食了。”
芙舟才不信楚湛的話。
“等下我不會讓他下車的，他也很乖的。”楚湛說，“别怕。”
芙舟“啧”一聲，覺得楚湛有惡人先告狀的嫌疑。
不過狼犬确實好像很喜歡芙舟，見到芙舟之後就一直瞧着，迫不及待要跟芙舟玩。
“你摸摸他，我就把他送到面包車上去了。”楚湛說。
芙舟高冷站着。朗語後退了好幾步，給芙舟騰出空間摸狗。
“我能摸嗎？”女傭問。
“可以。”楚湛說。
女傭俯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狼犬頭頂捋了一下，驚喜道：“很軟乎诶。”
“小芙，你快摸摸。”楚湛說，“他都等不及了。”
芙舟在狼犬頭頂揉了個兩三回，楚湛低笑幾聲，說：“也摸摸他的主人吧。”
芙舟翻了半個白眼。
楚湛将狼犬牽到面包車那邊去，狼犬歡快走着，時不時回頭看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