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雪青答應下來,倒不全是因為呆的太無聊,對外面有所好奇,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二人最近的相處太過平靜了,比庭院外的那一條小溪還要平靜。
黑化值也一直一動不動,這樣下去可不行,難道他要一直維持着現狀,直到那不知道在哪的國師出現嗎?
這樣太過被動顯然不是什麼好策略,他需要一些事件,來推動變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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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雪青應下來後,宋钰心就将他扶起身,他一件件幫涼雪青套上禦寒的衣物,此刻外面的天氣已經算不得多冷,但涼雪青還是受不得一點寒風吹拂。
他沒有驚動任何宮人,就用輕功小心翼翼地護着他,在躍上屋頂的刹那,涼雪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詫異地看了眼身旁認真的面孔。
明明是個皇帝,怎麼做派熟練地像個采花大盜。
二人掠過屋檐,離開皇宮時去像兩個私奔的小賊。
在涼雪青還是皇帝的時候,二人就很喜歡玩這樣的遊戲,瞞着所有人,身邊隻帶這個張公公,像京城最常見的兩個閑适公子哥一樣,遊湖賞花。
走過一登樓的浩瀚水墨,書生百樣,他們隻做看客,或是喝彩或是譏嘲,或者被人家趕下樓,嬉笑怒罵萬事随心,如此種種無拘無束。
他們一同走過璀璨有如繁星的花燈街頭,在遊人如織的鵲橋牽手,勾欄瓦舍間遍賞民俗戲曲,街頭廣場上看擂鼓雜耍……
凡人百年,為何他們的時間卻如此短暫……
他們一路掠過皇城的上方,從一個個曾經熟悉的屋舍經過。
宋钰心的記性是很好的,他一邊飛,一邊還能和涼雪青閑聊曾經的回憶。
不過後者被他包裹在鬥篷裡,隻露出一雙眼睛,根本沒法回他的話。
不過這種感覺,還真的蠻不錯的,微冷的夜風輕輕吹拂,身體也輕飄飄,像一隻風筝,飄在空中。
宋钰心帶他降落在一座矮矮的橋頭,然後幫他去下帽子,涼雪青好奇地去看,這是一座很精巧的小橋,上面懸滿了精巧的花袋,河面波光粼粼,兩岸高樓裡面有琴弦樂聲。
最前方,一枚圓滿的月亮懸在半空。
“陛下你還記得這裡嗎?”
什麼?涼雪青歪了歪頭,有點想不起來,于是他隻好保持沉默。
宋钰心卻隻當他是累了,所以才沒說話。于是他牽起涼雪青另一隻手,幫他取下手套,然後十指交握。
在月亮的清輝下,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說:“這裡是鵲橋,去歲陛下在這裡牽住了我的手。”
涼雪青仰頭,眼裡倒映着月亮的光輝,他微微張嘴,面龐潔白聖潔,這樣的他在宋钰心眼裡,到更像一輪至高無上的月。
月亮張了張嘴,然後說:
“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你說過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愛妃?這些不會都是你編纂出來的,逗朕開心的吧。”
宋钰心愣在當場,像是有一道天雷,筆直劈下來,當場将他劈得魄散魂消。
交握的雙手在不斷顫抖,涼雪青下意識握了握,然後他低頭才看到,不是他在抖,是對面人在不停地抖。
明明全身都在不停地抖,但是宋钰心面上還在故作鎮定地扯開一個笑容,“怎麼會不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