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心在旁邊看着他滿臉不悅地喝完了藥,然後就期待看向他:“愛妃這是給朕準備了什麼驚喜,快些呈上來。”
宋钰心微微一笑,有宮人上前試毒,他面色如常地看着那宮人的舉措,衣袖下的手掌卻忍不住握緊了。
好在什麼也沒有檢查出來,暗一給的藥果然極高明。
“好了,都先退下吧。”涼雪青将宋钰心拉入懷裡,眼露柔情,一無所知地調侃他:“既然是愛妃辛苦炖的,就由愛妃親手來喂朕好了。”
宋钰心輕聲應下,握住湯匙的手卻是不受控制地一抖。
涼雪青像是完全看不見一樣,目光一直鎖在宋钰心的面上,就着他手就喝完了一整碗毒藥。
瓷碗被擱下,發出清脆的碰撞。
“陛下——”宋钰心還打算說些别的,這時涼雪青慢慢仰頭,他嘴角還挂着溫柔的笑意,一絲鮮血卻直直流下。
宋钰心愣在當場,腦子裡一片空白,在震驚過後便隻剩下一種想法,那個灰袍男子是刺客?
“陛下!”門口傳來一聲凄厲地尖叫,是剛剛将國師送出去不遠的張公公。
他一進來就看見陛下開口大口大口的嘔血,尖叫一聲,然後驚慌撲過來,“陛下!你這是怎麼了陛下!”
然後又沖着外面大喊:“快來人,陛下遇刺!快傳太醫!不對!快将國師給請回來!”
“快一點!陛下有一點差錯,你們的腦袋全部都要搬家!”
喊完他又轉頭看向宋钰心,眼裡滿是滲人的陰狠:“宋公子,莫不是你給陛下下得毒。”
“你憑——你怎麼敢的,陛下平日裡對你如何?你怎能……”
不、宋钰心搖頭,他沒有給涼雪青下毒,不、不是,他确實下了毒,但不該這麼早發作才是。
這隻是慢性毒而已!
但張公公并不聽他的解釋,作為身邊唯一的親近人,他手中的權柄比宋钰心想象的還要大,隻是一聲令下,就從暗處竄出幾個人,将宋钰心死死按倒。
張公公在他面前蹲下,俯視着他開口。
“咱家隻是一個奴才,不能對宋公子做什麼,隻能先請宋公子留在這裡,直到陛下平安醒來為止。”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是剛剛才離開的灰炮男子又回來了,他顯然一路也跑得很急,一絲不苟梳上去的發髻都亂了。身後還跟着許多的侍從宮人和太醫們。
但他此時沒空注意這些,一進來後目光就急切地在殿内搜尋。
張公公及時出聲:“國師,快幫陛下看一下吧。”
一行人亂糟糟地沖了進來,宋钰心被侍衛壓着趕了出去。
殿外天還很黑,風很冷。
宋钰心愣愣地垂着頭,雙膝跪在冰冷的石面上,他此時感受不到任何施加在身體上的疼痛,腦子恍恍惚惚,隻剩下涼雪青合眼前最後看他一眼。
他面色一片瓷白,烏黑的眼裡,一時複雜無比。
有一點高興、一點釋然、還有一點歉意。
為什麼,宋钰心想不通了,陛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了。
還是,隻是巧合?
這時,又有一陣甲胄碰撞的聲音傳來,他轉頭看,一隊黑壓壓的宮廷禦衛朝這邊列隊跑來,為首的男子一身黑衣,面色陰沉,在冷漠地掃了一眼宋钰心後,他便收回視線,提刀就要沖進寝殿,但是被侍從盡職盡責地攔了下來。
被攔下後男子也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怒目大喊:“本官是錦衣衛指揮使!我是趙霜!你也敢攔我?”
侍從被他氣勢吓得渾身一震,但仍是寸步不讓:“請大人恕罪,隻是國師有令,不得讓任何人進去幹擾救治。”
趙霜硬闖不能,面色越發難看,但他似乎也對那位國師頗為忌憚,幾次将手放到佩刀刀柄上,意圖拔刀硬闖,但最後還是憤憤松了手,“好!我不進去,但是陛下現在裡邊是什麼情況,你總不能不讓我知道。”
“陛下暫時無事,國師已經替陛下穩住情況了。”張公公大概是聽到了外邊吵鬧的動靜,走出來,目光冷冷看向趙霜,“還請趙大人勿要多生事端,打擾國師醫治陛下。”
聽見張公公的解釋,趙霜身上氣勢一散,往後退了幾步,臉色還是很難看,他目光往四周搜尋,又看到了被幾個侍衛壓在一邊的宋钰心,霎時間,身上又燃起騰騰殺意。
他拔刀——就朝着宋钰心砍去。
“賤人,是不是你行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