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草？”一見到他拿出來的東西，在皇宮待了幾十年，見過無數珍貴寶物的李太醫也驚呆了，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東西，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國君，這可是傳說中的神藥長生草。”

“是，隻是孤不識貨，還請太醫辨辨真假。”

“陛下，這藥可是要給公子用上。”

“是，如果是此藥的話，不知可能解他身上的毒。”

李太醫聽見這話，剛剛見到傳說中的神藥的喜悅都下去了不少，他歎息，“國君，需知世間許多事，非是人力能夠阻擋……”

“救不了嗎？”宋钰心臉上木木的，到沒有什麼憤怒或是失望的情緒浮現。

“臣将這藥碾碎，煮湯給公子服下，或能再延續幾月壽命。”

宋钰心手握緊了，“隻是幾月嗎？”

然後他又閉眼，“也罷，有用總是好的。”

到了晚上，宋钰心放下事務，特意來幫涼雪青服藥。

他近日繁忙，不曾過來，隻是從宮人的口中聽聞，涼雪青如今的身體已經差到連食物和藥也都一概喝不下去了。

涼雪青身體疲乏地要命，整個靈魂都縮在系統空間裡，不肯回到那沉重的身體裡，聽到系統的提示，他才勉強打起精神，睜眼。

宋钰心見他醒了，便命人将膳食端上來，不管如何，總要先吃些東西。

涼雪青還是配合他，眼睛半睜半合，微微喘氣，連下咽的力氣也微弱。

宋钰心将他摟在懷裡，他比起幾日前又要瘦下來許多，宋钰心有時候都難以想象，他都已經這樣輕了，怎麼還能夠繼續瘦下去呢。

見着他乖乖把食物咽下去，宋钰心微微松了口氣，替他擦了擦嘴角，但很快，涼雪青的面上就顯出難受的神情，接着便全部都吐了出來，宋钰心心疼地看着，感覺他吐出來的比吃進去的還多。

吐完這些食物，好像是用光了涼雪青最後一點力氣，他躺在宋钰心懷裡，胸膛微弱地起伏，好半天才慢慢緩過來。

又重新睜開眼，他一睜眼，宋钰心心裡又是一緊，那雙眼睛，渾濁了許多，也變得黯淡。

眼裡很有些茫然，半天也難以聚焦，宋钰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并沒有引起那眼珠的半點變化，他一時默然。

忍不住又将懷裡的人摟緊了。但又要收着力氣，懷裡的人輕得就像是一片雲，他生怕多用一分力氣，就弄疼了他，把他揉碎了弄散了。

再也看不到了。

涼雪青似乎也發現自己看不見了，他勾了勾嘴角，輕笑，“愛妃，到……底是留不住朕了。”

宋钰心沉默許久，然後才輕聲問，“陛下在當年在宮中時，便是常常生病，臣依稀記得，當初就是由國師在替陛下看病，國師如今到底去哪兒了，陛下當真一無所知嗎？”

涼雪青還在徒勞地睜着眼，好半天才慢慢理解宋钰心的話，臉上慢慢顯出孩子般的疑惑來，他笑：“國師……乃是方外之人，來……無影、去無蹤，朕、肉體凡胎，怎麼……探得。仙人的下落……”

他此時說話已是十分費勁了，說一個字要停半天，就這樣，還要磕磕絆絆地将一句話說完，聲音也很輕微，但宋钰心依然從他那虛弱的言語中，聽出了幾分嘲諷。

若放在以往，他定然是要多嘲笑幾句暴君——你也有今天。

但現在他笑不出來。

心髒那裡，一抽一抽得痛。

宋钰心如今就跟個木頭一樣，得不到半點回應，涼雪青也隻覺得無趣，他慢慢打了個哈欠，眼看着又要睡過去。

宋钰心趕忙喚他兩聲，“陛下，先将藥喝了吧。”

涼雪青已經閉上眼了，但在藥喂到嘴邊的時候，還是乖乖張嘴。

宋钰心慢慢将一碗都喂了下去，到最後涼雪青已經趴在他臂彎裡睡過去。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确定他身體沒有任何異常後，才将陛下放到床上，坐旁邊看了好一會，才彎腰吹了燈，出去了。

外頭有一隊侍從在等着，一見他出來，就跪地禀報，“君上，天牢裡有個死囚，請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