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雪青睡了一整天,仍然未有清醒的迹象,他心中郁悶,忍不住出門去找到在制藥的國師。
“陛下已經昏睡了一整天了,國師可知這究竟是為何。”他開門見山地問。
國師慢慢将手中東西放回托盤,托着下巴看着面前人,“陛下一切正常,國君不必擔心,何況——”
他輕笑一聲,“國君若是實在擔心的話,不如請太醫去瞧瞧病人的狀況。”
說罷他不再看宋钰心,重新将托盤上的東西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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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雪青睜開眼,一時還有些恍惚,然後才慢慢想起昏迷前的事情。
他下床,身上已經被人清洗幹淨,換上了幹淨的衣裳。
四周的環境和擺設都很陌生,并不是他那個破舊的小屋子,也不知國師将他安置在哪裡。
他沒多停留,很快走出去,外面的宮道上,宮人們很是寥落。
涼雪青心中思索,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先皇和太子的屍首已經讓外面人發現了,皇帝雖然昏庸殘暴,但也已經把持朝政許多年,如今驟然身死,前朝多半已經亂做一團。
此時他若是出現,恐怕要淪為靶子,不過他那些皇兄們,多半也不會将他放在眼裡。
這樣想着,他目标明确地朝着前殿走去,沒多遠就能看到到處都有身披素服的侍從和宮人們,不多久,他跌跌撞撞走到先皇的停靈處。
還未曾靠近就被人攔下,“什麼人?”
從幾個侍從身後走出個素袍男子,他面容哀戚,眼下還有兩道幹涸的淚痕,乍一看到涼雪青,他臉上即刻顯出詫異的神色,“你怎麼在這裡?”
涼雪青低着頭沒說話。
見狀男子歎了口氣,“你先随我進去吧。”
男子領着他進去,裡邊燈火通明,五六個成年皇子圍在一起,不知在争執些什麼。
這時有人注意到走進來的男子,問,“老七,你帶了誰過來。”
被喚作老七的男子讓開身形,縮在他身後的涼雪青瞬間暴露在衆人的目光下。
一名滿臉怒容的皇子一看見他,臉上便顯出嫌惡的神色來,“怎麼是這個家夥。”
“父皇和太子不幸遭難,你倒是活得好好的。老七,還不快把這個野種趕出去!”
“且慢。”不遠處另有一人阻止了他的動作。他眼神陰森上下打量了幾遍涼雪青,說:“父皇……當日最後可是召了他進去的。當時裡面發生了什麼,想必隻有他還知道了,他關系如此重大……來人,即刻将他綁起來,收到一旁嚴密看押!”
随着他一聲令下,就有幾個侍從自暗處走出來,将涼雪青綁了,塞進一旁的黑暗小房間中。
國師一直靜靜地立在一旁,不曾發言,也不曾多看他一眼。
靈堂内的衆人皆心懷鬼胎各有各的算計,因而都沒有一個人發現,涼雪青今日那些不同尋常的地方。
涼雪青蜷縮着,雙手在身後被縛得生疼,他在地上慢騰騰地躺了一會,算着約定的時間大概要到了,于是慢慢挪過去,将耳邊貼在門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沒有動靜。
不對,一陣咚咚咚地震響遠遠傳來,接着很快來到這邊,喊殺聲、驚慌逃命聲、還有兵刃出鞘聲,紛雜響起。
接着他聽到外面的人聲響起,他那幾個廢物皇兄好像到了現在,才終于發現外面危險的狀況。
“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
“是誰?是你們誰,竟敢發動叛亂!”
“該死!父皇屍骨未寒啊,你們竟然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沒等他們互相質問出個所以然來,一隊鐵甲兵已經一路殺了過來,他們威風凜凜,身上披着的素缟都生生殺成血紅色。
很快,外面的戰鬥結束,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又有幾個身披盔甲的士卒走了進來,他們身上的刀具和盔甲碰撞發出的聲音頗為吵鬧。
在這陣吵吵鬧鬧的動靜中,一道年輕男子的聲音尤為突出:
“小殿下呢?小殿下在哪裡?你們幹什麼吃的!為什麼還沒有找到小殿下!”
又是一陣請罪聲。
“說!你們把小殿下關到那裡去了!”
他大概是抓了個宮人來盤問,那宮人嗫嗫嚅嚅,被吓得魂飛魄散,失禁了。
男子拔出兵刃,發出極為響亮的一聲锵!
宮人軟趴趴的身子被丢到地上。
沒多久,涼雪青面前驟然大亮,一張年輕,濺滿鮮血,眼睛裡還跳躍着虎狼一樣兇狠光芒的男子面孔撞到他面前。
一看到涼雪青,他就極其興奮地瞪大眼,面上又哭又笑又激動,“小殿下,臣終于找到你了!”
他揮刀小心地切斷繩索,将涼雪青扶坐起來。
他乖乖巧巧地看着涼雪青,眼睛亮晶晶地說:“外面的那些個皇子,我都幫殿下殺了個精光。”
涼雪青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他一副亂糟糟的樣子,想了想,伸手摸了摸他腦袋,誇獎他:“好狗狗。”
趙霜的呼吸一下就變得粗重,臉上也泛起亢奮的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