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試試。”歸施琅冷笑,靠着椅背,懶得擡頭。
“嘴皮子省省吧。”陶然翻了個白眼,手裡的零件咔哒一響,“真有鬼,你跑得比誰都快。”
司機喊了聲要備胎,幾個考生不情願地起身幫忙。
左玉沒動,目光掃向物資箱,之前還滿的箱子現在透着怪味。
他走過去掀開蓋子,一股黴臭撲鼻,壓縮餅幹碎成渣,罐頭鼓脹,撕開一看,肉塊爬滿白蛆,包裝卻沒破損,像被從裡頭掏空了。
“老左,這怎麼回事?”陸天樞捂着鼻子退了半步。
“有東西餓了。”左玉吐出一句話,捏起一塊餅幹渣,碾了碾,黏得像濕泥。
“蛆!惡心死了!”
陶然尖叫一聲,手裡攥着個罐頭,臉色白得像紙。
她剛幫忙搬備胎,順手翻了箱子,結果一手黑水。
她甩了甩手,指縫裡全是黑色黏液,腥得像爛魚。
借着車燈一看,黏液在手上緩緩蠕動,像活的。她下意識抓了車門把手,抹了一片黑。
“别碰我車!”司機吼了一聲,轉頭瞪她。
“你來!”陶然冷冷回了一句,“不就點髒水嗎?”
然後她瞪向賀翔,“晉城三中的,敢不敢?”
賀翔皺眉退了半步,眼底閃過嫌棄:“幼稚。”
左玉沒摻和,擡頭看了眼手機。時間定格在18:30,可窗外的天黑得像午夜,霧氣死沉沉的。
他眯眼,時間不對。
薛磊從後排探頭,低聲說:“六點半不該這麼暗吧?這鬼域……有點邪。”
左玉點頭,目光掃向後視鏡。就在這時,鏡子裡閃過一道佝偻黑影,幹瘦得像枯枝,背弓着,像在嗅什麼。
他眼角一跳,轉頭看去,窗外卻隻有霧。
他皺眉,手指在紙人上點了點,仍舊沒讓這東西沾血,隻是捏緊了些。
“老左,你看什麼?”陸天樞順着他目光往外瞧,什麼也沒見着。
“鏡子。”左玉低聲說,目光又掃回後視鏡。這次沒影,可車底傳來“咕噜咕噜”的吞咽聲,黏膩得讓人頭皮發麻,像有人在啃東西。
“誰在吃什麼?”薛磊皺眉喊了一聲,車廂裡沒人應。
聲音更清晰,像從座位底下鑽出來的。
陶然臉色一變,蹲下往車底看,聲音剛停,她卻猛地縮回來,手指發抖。
“沒……沒東西。”她聲音啞了,擡頭看左玉,像在求答案。
“吃完了。”左玉平靜回了一句。
賀翔冷哼,踢了踢地闆:“裝神弄鬼,什麼也沒有。左玉,你别拿你那中式把戲别在這兒唬人。”
他語氣挑釁,可腳沒敢往前邁。
“你下去試試?”左玉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揚,“看看是你騎士快,還是它嘴快。”
賀翔臉色一僵,咬牙瞪着,沒吭聲。
車廂安靜了一瞬,風聲夾着誦經聲鑽進來,低得像耳語。
左玉靠回座位,腦子裡轉開。
絕對是餓鬼……
食物腐爛,時間錯亂,幻覺惑人。
這時他翻包掃了眼地圖,目光掃向廢寺——這車八成在往那兒開。
他低頭看向窗外,霧裡隐約有影子晃動,像人,又不像。
他手指摩挲着紙人,眼底閃過一絲興味。
“老左,怎麼辦?”陸天樞小聲問,聲音不好聽有點抖。
“等着。”左玉低聲說,“它剛吃飽,不會急着動手。”
不過……這隻是開場。
餓鬼的胃,永遠填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