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次卧内。
華麗的吊燈散發着柔和的光,屋内的一切在燈光下都無所遁形,精美華麗的家具和鑲金裝飾品折射出璀璨的顔色,但室内氣氛卻緊繃冷凝。
隻見坐在沙發的少年抱着毛毯,長衫被撩起來露出了後背的大片肌膚,光暈下的肌膚白如凝脂,但上面卻星星點點的泛着青紫,觸目驚心。
旁邊的私人醫生在觀察淤青狀況。
烏椿和大半張臉埋進毯子裡,整個人縮成一團,後背傳來的威懾感十足的鋒利注視令他垂眸盯着被子不敢出聲,顫顫巍巍的羽睫能看出少年有些心虛緊張。
站在床邊的陸歸弘盯着少年的後背一言不發。
白醫生摘掉眼鏡,回頭看向旁邊如一尊雕像的男人,無語道:“老陸,你不讓我碰我怎麼知道嚴不嚴重呢?”
白遠鐘與陸歸弘認識五年,因性格跳脫無視男人冷臉硬生生把自己擠進了陸總朋友的行列。
陸歸弘撇了他一眼,又看向白生生的脆皮少年,他走過去把少年衣服撩下來遮住,然後才輕飄飄地說:“我碰他一下就疼了五分鐘,你在去按來按去,我看他不用睡覺了。”
烏椿和身體一僵,更用力地抱緊毯子,長發披散着更往下垂頭,都看不到臉了。
白遠鐘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雙手環臂的男人,不禁扶額,“你可别說了,别吓他了。”
白遠鐘起身去旁邊自帶的藥箱裡拿出紙筆開始寫藥方,然後看向陸歸弘囑咐道:“淤青就塗抹他自己塗的那個就行,每天塗兩次,要是疼的話買點止疼藥,然後我再開一些養身子的中藥給他喝喝,他身體太弱了。”
說着說着白遠鐘就開始跑偏,“還有老陸,人家來你家住你怎麼也得關心一下啊,你身闆好睡硬床倒是爽了,小少爺可是受罪了……”
白遠鐘開始了語重心長的喋喋不休,或許這就是醫者的通病吧。
烏椿和豎着耳朵聽着,越聽越膽顫心驚,他咬了咬唇,一點點挪動面對他們,小聲開口:“沒有……”
聲音很小,卻令白遠鐘停止了話頭。
兩人齊齊往過去,烏椿和抱着被子,蒼白的臉看着白遠鐘,聲音纖細,解釋道:“是我太嬌氣了,和床沒關系。”
也和陸先生沒關系。
烏椿和心虛地撇向站在一旁冷着臉的陸歸弘。不會還在生氣吧?
烏椿和完全沒料到他身上的淤青會在那樣的場景下被發現。
他還記得男人瞬間的黑臉。
是他給人添麻煩了。
少年又低垂下頭,露出白皙纖弱的脖頸,像隻脆弱的小羊羔。
少年确實脆弱,脆弱到隻是睡了一一夜稍硬的床,皮膚就開始出現淤青。
這令陸歸弘第一次意識到聯姻前聽說的烏氏的小少爺的嬌貴是有多嬌貴。
陸歸弘定定看着少年,黑眸深邃,沒說什麼,隻是看向白遠鐘,冷聲道:“開完藥了嗎?開完你可以走了。”
白遠鐘惹不起,開完藥方把它放下後和少年告個别就在在男人的視線下溜了。
屋内又重新陷入了寂靜,空氣中彌漫着粘稠晦澀的氛圍。
直到崔姨上來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崔姨敲門,隔着門傳來的聲音悶悶的,“陸總,烏少爺,下來吃點東西吧,我把晚飯重新熱了熱。”
烏椿和擡眼看了看男人,陸歸弘身上的西裝早就脫下,襯衣被随意挽起袖子,小臂肌肉線條分明有力,手裡拿着藥方看着,光影下的神情莫測。
從書房出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晚飯他們都還沒有吃。
大概是沒聽到回複,崔姨又開口道,“陸總,烏少爺不能不吃飯啊,他還要喝藥調一下身子……”
這話一聽就是白遠鐘不放心,走前把藥方藥材給崔姨了。
陸歸弘視線看向少年,偷看的少年被抓包,正對上烏椿和驚慌失措的移開視線。
崔姨在門外憂心地皺眉,就在她還要說些什麼時,門開了。
陸歸弘繃着臉出來,後面跟着亦步亦趨的少年。
烏椿和朝旁邊愣住的崔姨露出一抹微笑安撫。
崔姨看着少年和男人下去,忍不住歎了口氣,随後去煎藥。
崔姨為少年重新熬的瘦肉青菜粥喝,還有一些清淡為主的菜,太晚了喝點粥些好消食,烏椿和靜靜地喝着,垂眸不說話。
聽着男人根本沒吃幾口就放下碗筷正在打電話的聲音,男人聲音冷凝,讓人連夜送來新的床墊。
軟的。
這個詞被特意強調了一番。
陸歸弘挂斷電話,看向安安靜靜吃粥的少年,幽幽開口:“慢慢吃,吃完好上藥。”
烏椿和濃密的睫毛顫了顫。
來裝床墊的人特别快,許助理跟着來了,指揮人去二樓換上。
許子霖帶着人弄完後也很有眼色的沒來打擾他們,直接走了,全稱都靜悄悄的。
烏椿和喝了半碗,剛放下勺子,男人低沉幽冷的聲音就傳來:“吃好了?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