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椿和擡頭看到男人往前走的背影,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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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卧已經被裝好了新的,很厚很軟的床墊,手指頭一按就能陷下去半指。
烏椿和被男人指揮着坐到床上,本想撩開衣服,但男人說直接都脫掉,少年乖的很,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烏椿和脫掉後,還是抱着被子捂住身前,隻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和後背。
男人的目光侵略性很強,陸歸弘的目光一寸寸地從肩胛到腰間。
少年剛剛成年,骨骼還沒完全張開,透着青澀的少年體型。也太過瘦弱,這樣蜷縮着身子,隐隐約約能看到脆弱的脊椎,這幅身軀年幼,雪白的皮膚又點綴着青青紫紫。
陸歸弘看着并無半分欲望,氣也消了大半化為了憐惜。
他拿着藥膏,擠出一些來,伸手輕輕塗抹,陸歸弘很輕了,但手下的身軀還是疼的顫抖。
陸歸弘感受到手指下軟塌塌又細膩的觸感隻覺得一陣心煩意亂,他皺着眉,眉目透着煩悶,“現在知道疼了,忍一忍。”
烏椿和咬着唇,被兇的不敢抖,接着就是沉默的塗抹藥,等陸歸弘塗完,少年聲音在空曠寂靜的屋内響起,很輕也很無措,“陸先生,抱歉……”
陸歸弘擰上藥膏蓋子的動作一頓,看向少年纖細瘦弱的手臂抱着被子朝向他,垂着頭,他問道:“道什麼歉?”
烏椿和骨節分明的手指攥緊被子,細長的手指在燈光和深色被子的映照下更顯脆弱蒼白,少年語氣裡滿是歉意,“給您添麻煩了。”
烏椿和低着頭,等待男人不留情面的話,他們聯姻,他卻剛來沒幾天就出現了這麼多狀況,實在太過于嬌氣了,就算脾氣再好的人也會不耐吧,明明他都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卻出了這件事……
更何況陸先生也不是脾氣好的人,想着想着烏椿和有些緊張,有些害怕。也有些失落。
“你覺得我生氣是因為你填麻煩了?”陸歸弘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他的脾氣确實很差,也很傲慢,剛要用如同在公司教訓犯錯下屬的語氣,就看到少年那兩條光裸細白纖細的手臂縮了一下,緊緊抱着被子,看起來很怕他。
陸歸弘深呼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我是氣你不說出來,瞞着我們。”
“前兩天在書房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嗎?我們同居,有什麼事不要瞞着我。”
陸歸弘心平氣和的說着這些道理,就像在給别扭的小朋友說有問題就要找老師。
烏椿和沒等來斥責,反而是這些像是引導他的話語,少年愣了一下,然後才擡起頭,露出一張比平常更加蒼白的臉。
陸歸弘看到他這樣,剩下的一點氣也直接消散了。
陸歸弘起身拿起那件衣服批在少年光裸的後背上,不知道是不是烏椿和的錯覺,男人的語氣有點溫柔,“剛剛吃那麼少,一會兒我讓崔姨給你熱杯牛奶,喝完再睡。”
烏椿和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英俊的眉眼間遮不住的疲憊,後背塗了藥有股涼飕飕的刺疼,他回想剛剛明明男人很生氣,手上動作卻很輕,他發抖後就更輕了。
少年嘴唇動了動,聲如蚊呐,“謝謝陸先生。”
自從家裡出了事後,本就心思敏感的烏椿和更加多思多慮。他身體差,學的也是對公司管理毫無用處的藝術,他根本幫不上任何忙,反而是個拖累。
有了和陸氏聯姻的機會,他雖對未知有些害怕,但也慶幸自己可以出一份力。
從前那個無憂無慮被寵愛着的小少爺也因為家裡變得越發小心謹慎,不敢麻煩對方。
烏椿和看向陸歸弘的目光不在如從前忐忑。
“沒有下次。”陸歸弘揉着眉心說道。
就在這時,崔姨敲門端着湯藥來了。
崔姨端着湯藥走來,陸歸弘順手接了過來,然後囑咐道,“拿些糖來,再熱杯牛奶過來。”
崔姨有些驚訝看着男人,随後很快反應過來這是不氣了,她連忙應聲,“糖拿了拿了,我先去熱牛奶。”
崔姨把糖留下後,陸歸弘端着泛着苦味的湯藥到少年身邊,烏椿和不禁蹙起了眉頭,好黑,一定很苦很難喝。
“喝了。”
烏椿和擡起濕潤的眸子,有點可憐兮兮的味道,但男人英俊的臉上很冷漠絕情,絲毫不為所動。
烏椿和歎氣,接過烏黑的湯藥,那股味道直沖鼻子,陸歸弘就這麼看着少年糾結了好一會兒,然後一口氣把湯藥喝完,等雙手把碗拿開,露出了一張皺巴巴的小臉。
烏椿和苦的說不出話,但喝完不到一秒,一顆甜滋滋的糖就塞進了他的嘴裡。
“唔……”
烏椿和柔軟的臉頰鼓起小小的包,糖被包裹在嘴裡,很快就把苦味沖散了。
陸歸弘摩挲了一下手指,然後把手裡殘留的糖紙随意丢到垃圾桶裡。
“一會兒把牛奶喝了再睡。”
說完,陸歸弘就出去了。
陸歸弘去書房辦公,一直到後半夜他才拿起手機,看到少年給他發的一張空牛奶杯子照片。
陸歸弘後背靠在椅子上,看着這張照片,思維發散,擡起粗糙的大手,想到塗抹藥時少年那纖細柔軟又脆弱和身軀,不自覺擰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