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煜桁出于好奇,讓人查到季憶在幾個證券公司開的戶頭。
季憶玩金融向來喜歡“命懸一線”後“絕地反擊”。他說這樣可以利益最大化,但如果時機抓不準就會“命喪黃泉”。
以前的季家給了季憶很大的底氣,他從來不怕輸也不怕死,那些足夠把某些基金經理逼上天台的資本在他這裡也不過就是作廢的零用錢。
他的确羨慕季憶,羨慕他可以生在如日中天的季家,羨慕他在季家被捧到天上,羨慕他随手一扔的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隻不過是他爺爺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他還羨慕季憶能如此肆意又張揚地活着,可以大聲告訴所有人他喜歡一個男的,他從來不怕,天不怕地不怕。
季憶說他是為了錢才接近他,才說喜歡他。
這不對。
與其說他為了錢,不如說因為看見季憶在金融市場的翻手為雲覆手雨後,而被他深深吸引。
那是他十幾年的人生裡,第一次對男性有欽佩之情。
而這種欽佩欣賞還夾着漸漸無法忽視的喜歡。以至于後來他對季憶的好,對季憶的表白,對季憶越來越強的占有欲如此得水到渠成又欲罷不能。
他當時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季憶先說喜歡他的,他就不能和别人好。
再然後當他看到楊炜傑親季憶,這埋在心底的,強橫又暴躁的話又多了三個字——季憶先說喜歡他的,他這輩子都不能和别人好。
楊煜桁深深呼吸,将思緒慢慢從遙遠的少年時拉扯回來。他定睛看着屏幕上的三個戶頭,一時無法相信也不能接受這是季憶的選擇。
Eva的四千萬,他保守留下三千萬,隻拿出一千萬買了三個不同領域被市場一緻看好的股票。
這掙不了多少錢。他若想以此積累資本對付周家和趙家幾乎不可能。就算他一次都不失手,就算周家趙家一年不如一年,他至少也得等個十年才能抗衡。
楊煜桁擰着眉,心裡盤算着怎麼才能讓季憶再大膽一點。
其實他還“欠”季憶四千萬,把這四千萬還給他是最快的方式。不過他又怕沒了這四千萬的糾葛,季憶就更懶得給他眼神了。
想到這,門口突然傳來開鎖的聲音,他緊忙把消息框關掉,一擡頭季憶正好拎着東西進門。
“你怎麼用右手拎東西?”楊煜桁緊張地撐着拐杖起身,快速跳到季憶身邊。
季憶走進廚房将五花肉、大頭蝦和豆角茄子放在水池裡,一轉身差點就撞上楊煜桁。
他嫌棄地皺着眉心,很不爽道:“廚房一個人都轉不過身,你進來擋什麼道?”
季憶說着就往廚房外走,楊煜桁跟狗皮膏藥似得粘在他身後:“你右手不能用,下次别用右手。”
“我就剛進門那會兒拎了下,一點事都沒有。”季憶不以為意。
楊煜桁:“你别不當回事,回頭刀口裂開了怎麼辦?醫生也說你這幾個月右手得注意點。”
“醫生說這幾個月不能受傷,沒你說得那麼吓人。”季憶邊說邊看向他的腳,“你呢,打算什麼時候做手術?”
“我不用手術。”楊煜桁語氣軟了些,解釋道,“我問過醫生,我這情況不算太嚴重,不做手術骨頭也能愈合好。”
季憶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沙發那兒坐下,他瞥了眼沒合上的筆記本電腦,漫不經心道:“但是做手術愈合得更快些。”
“不做手術愈合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