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外婆去世,交給他母親的一本日記,日記裡有一處畫着“空中樓閣”,就是這棟别墅。
“空中樓閣”形容得何止是他父母這個偷情之地,形容他們愛情和最後的結局也恰到好處。
他十七歲時硬着頭皮向爺爺要了這棟别墅。
老爺子詫異之餘,應允等他十八歲,便将這棟樓送給他。
隻是沒想到,沒等老頭子兌現諾言,季家便突然“病來如山倒”從此消失,這樓也不再屬于季家。
“原來在冬日也有不會凋謝得缤紛和青蔥。”
岑煊的感歎打斷季憶的回憶和悠遠的惆怅。
季憶頓住腳步往左右看了眼。如今已經入秋,可院子裡的那些花花草草以及綠植盆栽仍然郁郁蔥蔥,沒有半點要衰亡的迹象。
“誰打理的這麼好?”岑煊問出季憶心裡的問題。
季憶擰眉:“不知道。”他有個猜測,但又覺得不太可能,“我隻是跟人租兩天進來看看。”看看他那個沒活過三十的母親最喜歡的“空中樓閣”。
對了,母親在日記裡畫得空中樓閣和他現在看到的并無二緻……
季憶背脊發涼,然後強迫自己不要多想,也許,别墅的主人也喜歡這些花花草草。
岑煊:“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他這個現實的問題,總算把季憶的思緒拉了回來:“跟你談些事情。”
兩人進到客廳,桌上已經有七八盤菜。
廚房裡還系着圍裙的阿姨端着魚湯出來,快步放在了桌子中央。然後和季憶簡單地點頭招呼後便先行離開。
偌大的客廳裡隻有季憶和岑煊。
季憶舀了一晚碗湯推到岑煊面前,又提起公筷給他夾了幾個菜。
岑煊眉頭一皺,瞥了眼桌上的飯菜:“你有事讓我做?”
季憶輕笑一聲,眼眉溫柔地看着對面的人:“對,有事求你。”
“求?”岑煊笑了一聲 ,“季憶,我們之間用不到這個字。”
“用得到。”
“用不到。”岑煊收斂笑意,嚴肅鄭重,“你以前幫我那麼多,我都沒報答過你。隻要不違法犯罪,你讓我死都沒問題。”
季憶夾菜的手一頓,嗤笑出聲:“岑大哥,你别想得這麼嚴重。”
岑煊點點頭,嗯了聲,提起筷子開始吃菜:“說吧,什麼事?”
“你替我出國搞點項目做做。”季憶開門見山,“我要季家回來。”
岑煊頓住,才夾到嘴邊的菜又落回碗裡:“你……”
“以我現在的實力,我也隻能對付周家,但即便我把周家吃了,也根本動不了姚家和楊家。”季憶歎了一聲,邊吃邊道,“國外那兒,我已經找了個合作夥伴,這人……有點沒規矩,但他隻出錢,其他不管。你願意的話,這件事就交給你,當然,不強求。”
“沒問題。”岑煊道,“是金融方面的?”
“嗯。”季憶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找到幾張圖片遞給岑煊,“我物色了幾家□□公司,都已經窮途末路,外圍業務可以先沖他們。你不必擔心那些亡命之徒,那個人會保證你的安全。”
岑煊翻看圖片:“你信得過?”
季憶猶豫了下,還是搖搖頭,“第一次合作,信不過。岑大哥,你要是不……”
“我可以。”岑煊把手機遞給他,“這人已經信不過了,自己人就必須找個絕對信得過的。”
季憶點點頭:“嗯,如果遇到危險先保命。”
“我什麼時候啟程?”
“過幾天我通知你。”
岑煊:“嗯。”
兩人吃過飯在别墅的花園裡散了會步,随後季憶回公司。岑煊現在作為他的“準助理”自然也跟着去。
路上,季憶告訴岑煊,他打算注冊一家電公司做電阻,目前正在物色代工廠,等以後發展起來,再自己建廠。他說他廠址都選好了,在廣東。
岑煊替季憶找了不少和電阻廠有關的資料文件,還給他聯系了兩家原料廠,總之真情實意地協助做廠子。
季憶的公司就在林麥公司的那棟寫字樓裡。
隻是現在天已黑,樓棟裡大部分的員工已經下班,季憶并不擔心會撞上林麥。
他下了車,便帶着岑煊往大廳旋轉門走:“公司現在咱倆 ,地方大得很,岑大哥要是想要個休息室直接給我說,我回頭讓裝修師傅……”
“季先生。”
聽到聲音,季憶停住腳步,詫異回頭。
黑夜裡,銀色停車旁,一個熟悉的人正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兒,迷茫又迫切地看着他。
“簡飛?”季憶特别意外。
簡飛禮貌鞠躬,随後道:“季先生,我被老闆辭退了。”
“什麼?”季憶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闆說,讓我來求你,隻有你同意,他才允許人事重新面試我。”
季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