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憶把小孩帶回青林園的公寓,說起來也巧,這裡離季續的學校還蠻近的。
把房間收拾好後他就帶着季續去買需要的東西,趙家的東西他不想要了,不想再見趙家的人。
季續買了很多小人書和文具,還給季憶挑了一隻手表。
在珠寶店結賬手表的時候,季續搬了一張凳子,站在凳子上伸出自己的小手露出手腕上的小天才手表,對員工道:“我付錢呢!”
那女營業員詫異地看了眼小孩,又看看季憶。
“我來。”季憶道。
季續皺着眉頭,一副大人樣地阻止季憶:“爸爸,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以後我還要靠你養着呢。”
季憶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噗嗤笑出聲。
但季續卻站在凳子上墊着腳湊到季憶的耳邊小坦白:“我知道哦,你不是我的親爸爸。”
季憶臉色一變。
可以說他那一瞬的表情是驚恐的。
季續說完這句話卻歪着腦袋道:“我以後還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呢,我什麼都知道點的。”
季憶怔怔地望着眼前可愛稚氣的臉蛋,無法不升起憐愛和心疼——他說,他知道他不是親爸爸,還說,以後都要靠他養着,那不就表示他明白他的媽媽和爸爸都已經沒法再撫養他了。
這小孩,才五歲。
趙思洋,你怎麼舍得的!
季憶沒忍住,擡手撫了下小孩的腦袋。
營業員怕再聊下去單子跑了,忍不住打斷他們父子的談話:“那個付款……”
這次,季續沒有對着營業員而是對着季憶打了個商量:“我付吧。”
季憶伸着手指在他的臉蛋上捏了一下,“好。”小孩不想虧欠地活在他的庇護下,那就讓他活得自在些。
近十萬的表小孩說買就買,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小子長大後可不得了。
付完錢,季續非得讓季憶帶着出門,看着他手腕上鑲鑽的手表,小屁孩笑得比季憶還燦爛。
逛完回家已經晚上八點多,季憶已經決定把季續帶去國外,放在淮城,他真不放心。
剛從季續的房間出來,他就收到岑煊的信息,說想見一面聊一聊公司的事,還發了一個定位。
他沒多想立刻驅車的前往。
到酒吧包間後他才知道自己是被騙來的,坐在裡頭的根本不是岑煊而是瞿青。
季憶猶記得在雲南醫院那會兒,那小子離開時要殺人的表情。
他站在門口打量這個黃毛小子,開始預判他的算計。
“來都來了,聊一聊呗。”瞿青像怕他跑了似得,等不及地開口邀請。
季憶皮笑肉不笑,步伐穩重地走進去:“我們好像也沒什麼好聊的。”
“岑煊啊。”瞿青道。
季憶坐下。
“聽說你把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給他了?”他語氣酸酸,很難聽不出來。
季憶索性坐下:“是。”
瞿青給他倒了一杯酒。
季憶看着,揚起笑意指了指自己差點爛掉的腿:“養傷,喝不了。”
瞿青挑眉,并不在乎。他放下酒杯道:“我哥說,你和他從小認識。”
“對。”
“你們感情很好?”
“嗯。”
“好到什麼程度?”
“好到……睡一張床的程度。”季憶故意刺激瞿青。他猶記得當時楊煜桁得知此事後的瘋狂。
挺好玩的。
果然,瞿青聽到這話先是一驚,随後臉都快憋成烏龜殼了,但又不能立即發作。
季憶看着好笑,往後一仰道:“還有事嗎?瞿少爺。”
瞿青低頭咬緊後槽牙,用力地握着酒瓶想給做點什麼來分散一下注意力或者調節一下氣氛,可他和季憶面前的杯子還是滿的,于是又把酒瓶重重地放回去,抄起面前的酒杯仰頭就灌進喉嚨。
季憶起身正想離開,手機又震動,看是岑煊的電話立馬和瞿青打了個招呼出門去接。
事情說完,季憶回到包間,瞿青也已經整理完畢。果然他們有且僅有的話題就是岑煊。
瞿青将他杯中的酒往地一潑,又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瓶橙色飲料,擰開後将他的杯子倒滿。
“怎麼着我也得謝謝你救了我哥。”他頓了頓咬牙切齒道,“況且你還是能和他睡一張床的好朋友!”
那副耿耿于懷的模樣可真是把季憶逗樂壞了。
他說完就揚了揚眉,挑了挑下巴催促道:“喝吧,喝完咱就算了清了,我趕着回家。”
季憶沒動,雙眼直直地勾着眼前這個實在稚嫩的家夥。
瞿青許是被他盯得不舒服,眉頭一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季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喝了。”
瞿青側身望了一會兒季憶的背影便快步離開。
季憶又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杯子叫了代駕。
等車子在目的地停下時,時間已經不早。代駕下了車立馬就跑了,後視鏡裡季憶神色戾氣,但臉色绯紅,像喝了一桶的酒精。
他快速來到門前,氣喘籲籲,眼神狀似失魂,狀态很不對勁。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緩緩擡手輸入密碼。
門一開,屋内敞亮無比。
楊煜桁詫異地看着的突然出現的人,慌忙起身,一時無言。
季憶什麼話都沒說大步走上前,未等楊煜桁問出一個字就堵上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