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季憶如約到達他曾經的老東家博時的酒店。
第一次來這還是因為當時他救下盧美美,秦時讓趙思洋帶他來這住的。
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哪裡知道,僅僅半年,物是人非,全都變了。
季憶闊步走進去,大堂經理立馬迎上來給他引路。
不知道是季憶的腿長還是經理腿短,他跨一步經理得兩步跟上,小心翼翼地在旁邊道:“秦總說他今晚沒法來,任何合作事宜您和姚先生談好就可以。”
“什麼大事,比跟着我掙錢還要緊?”季憶邊說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然後停住腳步,“要結婚了?”
經理立刻拿出房卡打開房門,裡面明燈晃晃,姚韶岚正坐在椅子上,手持酒杯,在門打開的一瞬,就望向季憶。
“好久不見啊,姚總。”季憶擡手打招呼。
他一刻不停地走進去,身後經理将門輕輕關上。
姚韶岚淺淺一笑,也不起身,就坐在那兒将季憶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才道:“感覺,你變了個人。”
“有錢了,過得不壓抑了。”季憶說着已經解開外套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秦時為什麼不來?不聽聽我的計劃,怎麼放心跟着我砸錢?”
姚韶岚轉過椅子,将酒杯輕放在桌上:“他最近遇到個小祖宗,哄老婆呢。”說着頓了下,似有深意地道,“金先生的名氣在金融圈裡也就僅次于Andrew金了,你把這名号一搬出來,傻子才不跟着你砸。”
“哦,還次于我那個小叔呢,”季憶狀似有些失望,但下一句便話鋒一轉,“沒關系,這次周家大戰後,他Andrew金的名号就得從江湖上消失。”
姚韶岚眯眼,身子往前一傾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我剛才說你變了,也隻是一種感覺,現在,”他輕輕一笑,頗有不解,“我好像看見了十八歲時的你。”
季憶始終保持淺笑,這張面具他沒想到有一天又重新帶上:“是嗎?”
他也學着姚韶岚的樣子往前一傾,雙眸緊緊盯着對面的人:“姚總,對我舊情複燃了?”
氣氛略是灼熱,室溫極速上升,兩人的目光都像被蒙了一層霧,看不真切。
突然“哐”得一聲巨響,門被重重踢開,門闆在牆上撞了好幾下。
姚松一臉戾氣地站在門口,雙目染上了仇恨的顔色。
姚韶岚不可置信地看着門口的弟弟,又望向季憶,咬牙道:“我不是說了,不要讓他知道!”
季憶聳聳肩:“不是我。”
姚韶岚看他這副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怎麼相信不是他通知的?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季憶,立刻起身攔住要撲向季憶的姚松。
“回去。”姚韶岚抓着弟弟的手腕将人往外拽。
姚松一把甩開姚韶岚,手指着季憶,沖着姚韶岚大喊:“來見他?你跟我說的有很重要的事就是來見他!”
姚韶岚深吸一口氣,耐着性子:“哥沒騙你,确實是很重要事情。但,我和季憶隻是讨論公事,不是你想得那樣,乖,你先回去,我談完事情就回家陪你。”
姚松冷笑:“怎麼,嫌我礙着你們談情說愛啊,想趕我走?你做夢!”他說着忽然一轉頭就往季憶身上撲過去。
季憶躲不及或者壓根沒想躲,姚松一記又快又狠的拳頭重重砸在他的臉上。季憶連帶着椅子一起摔在地上。
他淡漠地掃了一眼眼前發瘋的野獸,拇指輕輕擦拭嘴角的血液。
姚松并未因此而停手,他大步走到季憶的身前,俯身揪住季憶的領子,又是狠狠一拳。
姚韶岚緊忙抓住他的手,但又有所顧忌,隻好抱他的腰不讓他動彈将他往後拖:“你冷靜點!”
“我沒法冷靜!”姚松抓住姚韶岚的手腕使勁想将他哥的手從他腰間扒開。
可他的手再如何都受過傷,根本無法和姚韶岚較勁。
他隻好對着地上的季憶挑釁:“姓季的,你他媽給我起來,你左手不是很能打嗎?你他媽在裝什麼,你給我站起來揍我啊!”
季憶無辜地看着他,似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姚松要被這死綠茶氣死了:“草!怎麼有你這種男白蓮的!他媽的,你就隻會在我哥面前裝!”氣死了氣死了。
姚韶岚覺得姚松已經發瘋失了神智,一派胡言亂語。他拖着弟弟的腰将人狠狠往外一甩。姚松站立不穩直接倒在了地上。
姚韶岚下意識地要扶他,但又忍住:“你腦子有洞啊,鬧夠了沒有!”
姚松跌在地上,手臂摔疼了,他望着平日對他溫柔寵溺的哥哥,心裡委屈萬分:“沒有!我就是要鬧!”他指着季憶,紅着眼眶道,“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這麼執迷不悟,他不喜歡你!”
姚韶岚聞言,眉頭越擰越緊。
季憶爬起來,好笑得又有幾分得意地瞅着姚松。
姚松見他神色,心裡更火:“怎麼,沒法接受?姚韶岚你個蠢貨!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哥!”他吃痛地撐着手臂站起來,憤恨不已,“姓季的,你敢不敢說你喜歡我哥,你要是敢說你喜歡他,姚韶岚這個弟弟我就算不當,我也成全你們!”
“胡說八道什麼你!”姚韶岚指着弟弟,再一次警告,“趕緊回家,别鬧……”
“好啊,”季憶卻突然打斷姚韶岚,往前一步,他掃了一眼姚松,便側目深情地望着身邊的人,“隻要你哥願意承認他喜歡我,我保證,立刻甩了楊煜桁和你哥哥雙宿雙飛。”
姚韶岚看向季憶:“你也跟着玩,是吧?”
季憶聳肩,一副無所謂的看戲模樣:“認真的。”
姚松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哥,和季憶一起等待姚韶岚的抉擇。
姚韶岚左看看又看看,終于閉上眼重重地歎了一聲:“我對季憶,沒有一丁點那種感情。”他無奈地望向姚松,“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