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溪雲擺擺手,懶得再提這茬,直接進入正題:“算了算了,這事以後再說。秦疏說銀樞城可能有内鬼,你快去通知謝大哥一聲。”
任玄同白霄對視一眼:“殿下如何知道這些?”
陸溪雲面無表情:“我跟他解釋了一晚上這是意外,他就是不信。他說在這個時間節點,這種事不管是不是巧合,都不能當做巧合。”
任玄心裡單走一個6,忍不住扶額。MD,狗皇帝!
對着老子就是公務繁忙,已讀不回;管好本分,少管閑事。
對着陸溪雲還能連夜當參謀?千裡開外給銀樞城抓内奸是吧?!
不過秦疏這狗東西,能當上皇帝不是沒道理。
陸溪雲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内鬼作祟,就該查。
任玄倏而擡眸,語氣驟沉:“小一,前日,是誰帶你去的東城?”
小一頓了頓,少年緩緩開口——
“唐守備。”
···
夜色沉沉,銀樞城主街之上,青石闆泛着冷白色的光。
陸溪雲擡腳踢了踢地上的碎石,語氣裡透着幾分不滿:“謝大哥這人,成天喜歡瞞事。十有八九又在琢磨什麼危險的對策。”
任玄瞥了他一眼,半是無奈半是安撫:“世子爺,您現在該擔心的是自己,悠着點,别把自個兒先累垮了。”
走在前頭的白霄,忽然放慢腳步,壓低聲音:“喂,前面那是不是唐無庸?”
幾人順着白霄的視線看去。
不遠處的岔路上,唐無庸步履匆匆,身後跟着幾名護衛。
夜色下,幾人的影子被街燈拉得修長。
白霄目光沉了沉,看了一眼岔路的方向,低聲道:“跟上去看看?”
幾人遠遠尾随,唐無庸的身影最終停在一座老舊府邸前。
朱紅色的大門,漆色剝落斑駁。
懸挂的牌匾,在夜色下依稀可辨——
蕭府。
看到牌匾,白霄瞳孔微縮,脫口而出:“這是我大師兄的本家!”
話音剛落,白霄已經輕車熟路地翻牆而入,其他人對視一眼,迅速跟上。
院中夜色深沉,府中之人皆着白衣黑帶,行走無聲。
轉過回廊,來到正堂。
香案前,供奉着一塊古舊靈牌,漆色剝落,隐約可辨上書三個字——
“蕭子璋”。
白霄盯着靈牌上的名字,眉頭微蹙:“蕭子璋……這個名字,好熟。”
他揉了揉太陽穴,片刻後,倏然想起:“對了!大師兄和二師兄吵架的時候提到過此人!”
陸溪雲挑眉:“說來聽聽,什麼人?”
白霄壓低聲音,語氣詭谲:“傳言,百年前蠻族侵城時,蕭子璋生祭三萬活人,洞開鬼門,縱屍成軍,大破異族。”
他頓了頓,目光幽沉:“然而之後,蕭子璋如入魔般殺戮不歇。僅城史記載,他一生中規模逾萬的屠城,不下三次。”
白霄縮了縮脖子:“小時候不聽話,師兄就吓我'蕭子璋來抓你了'。”
任玄眉頭緊鎖:“這種人,竟還能被立靈位祭祀?”
白霄搖頭,神色困惑:“不應該啊。百年前,銀樞城第二十五代城主鏖戰三日,誅殺此人。此後,蕭家人為贖罪,素服黑帶,百年不辍。”
話音未落,正堂内驟然傳來打鬥之聲!
幾人猛地一震,迅速朝堂内掠去。
靈位前,唐無庸滿面怒火,聲音如雷:“大戰在即,你們卻供奉這種人渣,是何居心?!這等畜生,豈配享香火?!”
話落,他身後的護衛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地砸向香案。
牌位傾斜,銅爐跌碎,香灰四散,彌漫出嗆人氣息。
堂上白衣管事人卻未露憤怒,反倒低低笑了。那笑聲初為細微氣音,旋即放聲大笑,夾雜着幾分釋然。
“果然啊……我蕭家支起一塊木牌,銀樞衛不消半柱香就能找上門來。”管事人看着地上碎裂的靈位,目光恍惚:“唐守備,銀樞衛一直在監視蕭家,是嗎?”
唐無庸顯然沒聽懂對方的意思,怒喝道:“什麼人?蕭顯,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你今晚到底發的什麼瘋!”
蕭顯聲音像是喃喃自語:“那個人說得對……隻要這個名字還在,銀樞城就永遠不會容下我們……”
蕭顯眼中透出瘋狂與狠厲,像是攢了一腔怨氣終于找到了宣洩口:“溯生禦靈之術,對你們有用時,就是功法;對你們沒用時,就是禍源!蕭子璋一人之罪,蕭家背負罵名百年,你隻當做理所應當。”
他猛地站穩,放聲狂笑:“我們是禍源?!——那好!今天,蕭家就做這個禍源!”
話音未落,蕭顯口中振振有詞,腳下地磚開始浮現出詭異光紋,寒意陡然蔓延。
白霄瞪大眼睛,心下一緊:“他在施展溯生術?!可溯生之術需要屍骨……這哪來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