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聽的直想笑,父皇一個天天研究工筆丹青的,笑話他弓馬不娴熟。
這都不是五十步笑百步了,這簡直百步笑五十步。
秦疏沒斬獲,那是幫他尋虎去了。有事這陸溪雲是真的扛,西府世子出言解圍:“姑母下月要去盛德寺禮佛,特意叮囑過要多造善業。”
皇帝爺瞥了一眼身旁的媳婦。
當今的孝德皇後陸氏,乃是西王一母同胞的長姐。
當年遇到皇帝時,皇帝還是個剛脫罪籍的戾王之後,可先帝絕了嗣,戾王之後也是皇室血脈。
為了皇帝和他那還沒斷奶的弟弟,這位西府的将門虎女血濺紅妝,和一衆場衛刀兵相向。
藏糠之妻,故劍情深,皇帝爺被吃的死死的,隻悻悻道:“也算你有心。”
不過皇後娘娘今日特意來這獵場,可不是來玩的,雍容華貴的六宮之主遞過一個眼神。
皇帝爺心領神會,馬上道:“今日可有獵到虎的?”
一片寂然。眼瞅着媳婦就要不高興了,皇帝爺恨恨一咬牙,誓要将這股寒氣平均的傳遞給在場每一個人:“那麼大一頭畜生,朕看你們就是安逸日子過久了,一個個都失了我大乾男兒應有的血性!!”
皇帝爺的嘴就像是開了光,話音未落,伏兵趨起。
獵場的甯靜被突如其來的殺機打破,手執利刃的刺客們自四面八方潮水般的湧出。
劍光如瀑,為數不多的皇家禁衛,瞬間就落了下風。
不對——任玄心下一陣駭然,背後生出冷汗來,當年的刺客隻有三名四品高手而已。
望着面前本不該有的人海,任玄強吸上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根據自己的所知,改變了部分過去,而更多的過往,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悄然偏移。
蝴蝶煽動翅膀,掀起巨浪驚濤————曆史在變化了。
“任玄——”
陸溪雲厲聲喊過不知道在出神什麼的家夥:“過來!”
陸溪雲的身後,秦疏這個和他爹一脈相承的戰五渣,老實的躲在陸溪雲的一人一劍之後。
西府武學《經世七冊》,哪怕武禁之地隻有劍招,蜂擁而上的刺客們仍是未能突破那一重劍圍。
但陸溪雲顯然是有些上火的,目之所及,更多的刺客,朝着帝後二人的方向湧過去了。
“保護你家王爺!”把秦疏交到任玄手上,陸溪雲丢下句‘出什麼事,拿你試問’,破圍而出。
可以看到皇帝身邊的侍衛們已然死傷殆盡,陸溪雲心下大急。
劍雨翻飛,劍光如織,金屬碰撞聲和驚呼聲此起彼伏。
望着眼前的一片混亂,秦疏眉頭緊鎖:“不行,人太多了。”
任玄砍翻殺上前的刺客,把秦疏又往後推了推:“殿下,護好你自己先!”
狗皇帝顯然是沒聽進去的。
“溪雲!!”隻見秦疏高喝一聲,從懷中取出什麼,直直的向陸溪雲的方向擲了過去。
任玄心下一凜————是逆塵。
機括翻動,古銅器在半空延展開來,傳出一陣如附金戈的機械聲。
随着這聲響,周圍的空氣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裂,光幕沖天而起。
原本壓抑的武禁之力刹那消散。
仿佛沉重的枷鎖被突然解開,幾乎所有武者都感到了身子一輕。
但唯有陸溪雲一人反應過來。
劍尖輕點于地,陸溪雲手中劍氣漸聚。
青年輕嘯一聲,手中劍影化為一道流光,宛如天河傾瀉,破流而下。
日中天罡,其勢不可擋也。
血霧縱橫,圍上帝後的刺客,如割草一般倒下一片。
可仍是有人站着——三個人、四品高手。
三名八風不動的青衫氣勢猶如山嶽,手中的長劍閃着寒光。
由于武禁之地的存在,當今武學衍生出兩條巨大的分歧。
一為精武,一為禁武。
武禁之地的封印解除,‘禁武一脈’的禁衛,絕不是這四名‘精武一脈’刺客的對手。
任玄暗罵一聲,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有人先任玄一步做出反應,皇後從袖中化出軟劍,聲色急切:“溪雲,閃開!”
突然間,一名青衫動了,那刺客身形如風,揮出一道簡潔而有力的劍影,是道元決第二式“天風劍影”。
見陸溪雲提劍去應。其餘兩人迅速分開,一人迎面抵擋,另一人卻突然一式“流雲輕步”,竟是想要繞開陸溪雲,直奔皇帝而去。
四品,已然是萬中無一的高手了。
剛才一番激戰下來,靠近皇帝的護衛們幾乎死傷殆盡。
皇後挺劍護上去了,任玄開始跟着後邊‘礙事但着急’的皇帝爺一起上火。
這似曾相識的味道。
老婆一死,皇帝爺現場暴沖天元,血繪江山給你看。
當年秦疏好歹還在林子裡找虎,今天人已在場,跑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