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芒照亮整片山谷，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幻獸化為一縷煙散去，慕青凝耗盡了力氣，暈了過去。

這時慕青凝前面覆上一道黑影，詭異的笑聲回響在山谷内，那人打了個響指，身後受傷的鏡音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張與鏡音一般無二的臉上眼中卻盡是冷漠。

耳邊是喳喳的雲雀，和煦的陽光透過窗棂照在身上，慕青凝下意識别過頭拽了拽被子。

這種熟悉感，她驚醒，屋内的陳設讓她以為自己在做夢，剛剛自己是在幽冥山，怎麼現在回到了神女山，還在寝殿内。

她餘光瞥到那個窗台，上面空蕩蕩的，少了什麼東西。

在慕青凝的房間裡，那裡總會放着一盆戀人花。

所以她現在是在鏡音的屋内。

慕青凝早已換上了幹淨的道服，她喊着鏡音的名字，推開門去到院内，走着走着她來到斷崖處。

紫竹峰是神女山最高處，這塊斷崖是兩人平時練劍的地方。

不出所料，鏡音手持着劍戰立在斷崖邊，清瘦的背影在此刻卻不顯得脆弱，反而透着一股堅韌。

長發被吹起，慕青凝望着那背影覺得很熟悉，仿佛曾經經曆過這場景一樣。

“師姐。”慕青凝喊了句。

鏡音沒有回應，她依舊隻是站在那裡。

慕青凝有些擔心走到鏡音旁邊，看着鏡音的側臉問:“師姐你還好嗎？”

“很好啊。”鏡音聲音聽上去有些愉悅。

“沒事就好，碧海幻境結束了嗎？我暈了多久？最後誰赢了？”

“你一次問這麼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個？”鏡音笑道。

慕青凝一怔，看着鏡音的笑容，她覺得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時光停留在這刻也好，隻要能和鏡音在一起。

“隻要師姐沒事，其他我都……”慕青凝話說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她低頭看着插入自己心口那把劍，綠色的血液沿着劍身蒸發。

執劍人那眉間化不開的雪仿佛更冷了。

“慕青凝，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魔族人。”鏡音的話不帶一絲溫度。

什麼？我怎麼可能是魔族，慕青凝有些不可置信，但那綠色的血液太過刺眼，似乎時刻提醒着她是魔族的事實。

“師姐，你知道我的，我是泷澤後裔。”

“别解釋了，這些身份都是你編造的。”

“不是這樣的。”慕青凝拼命想辯解，卻發現鏡音離自己越來越遠，席卷全身的失重感讓慕青凝變得不清醒，她已經完全忘記了心口的痛。

她在墜落，掉入萬丈深淵。

刺骨的冰冷無孔不入鑽入皮膚，她猛然睜眼自己在一片冰湖裡。

身後一陣低吼牽動着鎖鍊在湖裡掀起波浪。

慕青凝回身望去，想起這是自己去飛花峰後山遇到的鎖鍊，黑暗中亮起一雙紅色的猩目，是蛟龍。

“幾百年了，我餓了幾百年了，終于有吃的了。”那蛟龍聲音低沉道。

“什麼吃的？我不是。”

“整片湖都是我的，我已經被困在這裡幾百年了，你既然來了，不如幫我填飽肚子。”

“我才不要。”慕青凝拼命往上遊，身後的蛟龍步步緊逼，在最後一刻她爬上了岸，她站在亭子邊，看着這一切，自己剛死裡逃生，卻沒有活着的感覺。

鏡音為什麼要殺自己？

慕青凝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她又看見鏡音向自己走來，隻見鏡音溫柔道:“走吧，回去吧，你隻是做了一場很長的夢。”

是夢，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眼前的鏡音是那麼真實，可慕青凝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别信她，這是幻境。”

耳邊傳來另一陣聲音。

幻境……對啊，她還在幻境裡。

慕青凝剛反應過來就看見眼前的鏡音變成了猙獰的幻獸，長着血盆大口朝自己撲來。

一把覆着銀白色靈力的劍橫在兩人中間，劍鋒一轉直接切開了幻獸的腦子。

随着靈力運作，那幻獸四分五裂化為殘煙。

鏡音幾步上前，收起無垢劍，牽起慕青凝的手道:“這些都是幻境，别被騙了。”

掌心的溫度讓慕青凝無比确認，這個是真的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