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急又慌,心快從嗓子眼跳出來。
怕被來人聽見,俞未晚壓低聲音哀求:“你先松手,等人走了我再給你抱。”
邊說,邊伸手,試探着想要拿下栖遲環在她脖子上的手臂。
“放輕松魚魚,我們又沒幹什麼壞事。”栖遲反手抓住俞未晚的手。
又長又直,指骨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圓潤泛着粉,許是因為心情緊張指腹微涼,像一塊柔軟的冷玉,十分好捏。
“為了安慰上台前緊張的朋友,給她熱情擁抱,你在做好事。”
……做好事?
俞未晚有些想笑,提了下嘴角又笑不出來。
等日後栖遲知道她的性取向,知道她隐晦的心思後,再回過頭,怕是想起都感覺不适。
“怎麼這個表情,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要不是我實在沒什麼文學素養,如此熱于助人的魚魚,早被我寫文章投稿到校報上了。”
栖遲暢想:“等校報發行後,大家被我們的真摯友情打動,羨慕不已,動情落淚,最後稱我們為X大模範好友。”
俞未晚:“……”
俞未晚為之前不滿栖遲語文造詣的想法道歉,她保持現在的水平就好,不需要再提高了。
感謝天感謝地,栖遲沒将這個抽象的想法付諸行動。
不然,俞未晚簡直不敢想,她得有多社死。
帶着劫後餘生的慶幸,俞未晚低聲哄人:“早早的想法很好,之後有時間我們再仔細計劃,現在先放手好嗎?”
“行啊。”栖遲忽然摟住俞未晚的腰往旁邊一帶,躲過射來的手電筒光線,接着拿起她的手湊近鼻尖嗅聞,“我剛才就想說了,魚魚,你好香哦~人香~手也香~”
俞未晚:“……”
俞未晚的手部感官很敏感,此刻尤甚。
栖遲将她的手拿太近了,微涼的鼻息,說話時長短不一的氣流,吹到她薄薄的皮膚上。
宛如春天的種子吹進身體,發芽頂破土地,生長的過程又癢又痛。
被栖遲陶醉的神情和熟悉的動作勾起回憶,俞未晚問:“我的衣服……?”
“帶着呢。”栖遲驕傲道。
從随身小包裡拿出那個眼熟的小長方形,栖遲伸手,裹着俞未晚的手捏緊它:“呐,在這。本來想着有這件衣服,今晚能撐住,不用麻煩魚魚的。沒想到它一點兒也不争氣,幾天過去,味道就散了。”
說着說着,又湊近,依偎進她懷裡,聳着鼻子深深嗅聞。
“還是魚魚香~”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們的姿勢比之前更顯暧昧,栖遲卻聞得起勁,沒有一點兒要放手的意思。
俞未晚自暴自棄閉上眼。
算了,随便吧,她準備好迎接即将到來的暴風雨了。
栖遲貓似的,好奇地盯着俞未晚生無可戀的表情一陣,矮下身子,将頭放在俞未晚左胸口,側耳聽了十幾秒心跳。
她笑着擡起頭,眼裡有鈎子:“心跳好快,這麼緊張呀?”
明知故問,壞得不行。
長了角的惡魔貓。
俞未晚含糊不清“嗯”了聲:“……有一點。”
“隻是有一點?”栖遲指尖在俞未晚的胸口虛虛劃過一道線,笑得惡劣,“你心跳聲很大,都蓋過那邊的音響聲了。”
不遠處,舞台播放着節奏明快的歌曲,音浪一陣接着一陣;十幾步外,手電筒不時掃射,腳步聲近在遲尺。
這灰暗角落裡,栖遲的眼睛亮得出奇,滿是探究:“魚魚,你在怕什麼?”
俞未晚什麼都怕。
她既怕來人看出她的心思,将它傳到栖遲耳朵裡,讓栖遲尴尬别扭疏遠,最後朋友都沒得做。
又怕來人看不出她們之間逾矩的親密。栖遲更加肆無忌憚,喊着“朋友”“友誼”之類的就親上來了,事後還笑着問俞未晚“能不能多親幾下”。
瞻前顧後,進退兩難。
栖遲想聽到什麼回答?在探究什麼?
是察覺到了端倪?還是單純地逗她?
俞未晚不知道。
她隻清楚,這些幽深曲折的心思,暴露在陽光下,絕不會有好結果。
既然如此,她一個字都不會說,也不能說。
隻好掀桌了。
俞未晚一臉“被你發現了”的表情:“好吧,不止一點,很多點。”
她捏住栖遲還在作惡的手,雲淡風輕道:“畢竟這年頭大家性取向都很自由,我們現在的姿勢又……被人瞧見了,即使知道早早你是直女,也總要在心裡嘀咕兩聲。”
“這樣,不太好。”俞未晚輕巧吐出三個字結尾。
栖遲愣了。
超出預想的答案讓她整個人呆住,沒法反應,隻能随着俞未晚的動作放下手。
俞未晚後退兩步拉開距離,朝來人方向喊了句:“這呢。”
腳步聲迅速靠近,伴随着一個女聲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