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遲不敢置信地盯着俞未晚看了許久,發現她是認真的。
她怎麼也沒想明白:“我做錯事了?魚魚,如果我有錯,你直接罰,道歉寫檢讨都可以,我一定會認識到錯誤,好好改正的。”
俞未晚搖頭:“不是你的錯。”
栖遲急了。
她雙手撐在桌面上,身體前傾,又慌又氣:
“我沒錯你這麼懲罰我?不能親就算了,手也不能牽?接下來是不是面也不能見?這樣下去,我們幹脆隻當網友好了!”
“别說氣話。”俞未晚語氣平靜。
栖遲冷聲道:“氣話?我以為這是你下一階段的計劃呢。”
“你身邊隻有舌吻的直女朋友嗎?”俞未晚問栖遲,“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更多吧。”
“她們也時常見面,一起談論看過的書,玩過的遊戲,吐槽生活裡的煩心事……但她們牽手都不常有,更别提親嘴了。”
“我隻是希望我們能轉變一下相處模式,減少一些肢體接觸而已。”
“對你來說,不難吧?”
栖遲不理解:“我不明白,好好的為什麼要轉變相處模式?之前牽手,親臉的時候,你也很喜歡啊。”
一記驚雷乍響。
俞未晚猝然擡眼,緩慢地,低沉地,重複念了一遍栖遲結尾的話:“……我也很喜歡?”
“從哪兒看出來的?”
栖遲:“你面皮薄,每次都會臉紅,一眼就瞧見了。不過你本來就容易害羞,我怕說了後你更受不住,就一直沒提。反正心裡知道就行。”
俞未晚:“一開始……就看出來了?”
“是。”栖遲說,“讓你不高興的事我不會做。”
俞未晚:“……”
錯了,從最開始就錯了。
俞未晚還以為,她将自己的暗戀藏得很深,隻不過因為她和栖遲關系太好,栖遲又喜歡對親近的人撒嬌,不懂分寸……
是以,她們間才會時常出現超過界限的親密行為。
沒想到,是她沒藏住的喜悅在暗處鼓勵推動,給了栖遲她接受甚至是享受這種親密舉動的錯覺。
她們間如今的情況,俞未晚有逃脫不了的責任。
既然如此,俞未晚更應與栖遲拉開距離了。
她的錯,她來改,總不能一錯再錯。
俞未晚:“别管理由,你隻需要明白,我已經下定決心了。這是通知,你不同意我也會這麼做。”
栖遲狠狠噎住,半晌,才勉強開口:“魚魚,這太突然了,我有點不太能……”
突然嗎?
俞未晚想了想,對栖遲來說,或許是的。
但對俞未晚而言,她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隻是一直割舍不下,甯願忍受長久的頻繁的苦,隻為了那點偶爾的甜。
今天不過是讓她下定決心的契機。
俞未晚:“所以……?”
栖遲提議道:“可以延後嗎?先緩幾天,讓我有了一些準備後,我們再談。”
俞未晚斷然拒絕:“不可以。”
拖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隻能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栖遲皺着臉,換了辦法:
“那我們折中。做一個計劃出來。一天牽手次數,每次牽手時間……所有的要求通通列進表裡。我不能超過表上的次數和時間,同樣的,在規定範圍内,你也不能拒絕我。魚魚,你同意嗎?”
俞未晚:“……”
俞未晚感覺很奇特,這種有商有量地,将她們的肢體接觸規範成成一項項數值,列到表上的行為。神似……
神似什麼,俞未晚想不具體的形容,但就是很怪。
“魚魚魚魚,你覺得這個想法怎麼樣?”栖遲問着問着,又湊近了想黏過來。
俞未晚比了個“止步”的手勢:“你站那兒别動,讓我想想。”
“好哦。”栖遲乖巧地站着,沒再動了,可她的嘴沒停,“魚魚要是不同意這個想法也OK,你提一個。隻要不是一刀切,我都沒意見。”
俞未晚:“隻能這樣?”
栖遲強調:“這是我的底線,不能再低了!”
……行。
肢體接觸少一點是一點,無論如何,總比之前要好。
俞未晚同意了:“就按你說的,做計劃,列表。”
兩人開啟了讨論。
俞未晚用全力将數字往下壓,能有多低壓多低,壓一點賺一點,壓到0最好。
栖遲拼命将數字往上擡,她恨不得在表上寫上“一天擁抱一次,一次擁抱24小時”。
前面的牽手擁抱都還好,到了最後親臉這項,俞未晚和栖遲都無比執着。
“兩天親一次,一次不超過10秒?”
瞧着這吝啬至極的數字,栖遲都被氣笑了:
“魚魚,你說出這兩個數字的時候,良心不會痛嗎?蚊子在你臉上叮一下,停留時間都得超過10秒。難道我不能比蚊子時間長嗎?”
俞未晚:“……倒也不用拿自己和蚊子比。”
鑒于栖遲的比喻太過奇妙可憐,俞未晚選擇退一步。
俞未晚十分大氣地将時間翻了一倍:“20秒。”
栖遲:“?”
栖遲不滿意:“時間還是這麼短……那我要求增加頻率,一天親一次,一次20秒。”
俞未晚皺眉:“不行。”
一天一次,栖遲在這每天打卡簽到呢。
“這也是我的底線,再往上就沒法談了。”俞未晚推了推眼鏡,“其實按我的想法,能不親最好,朋友間親臉的也不多吧。”
栖遲:“……”
改變不了俞未晚的想法,又怕俞未晚一狠心,将親臉這項劃掉……
從俞未晚今天的心狠手辣程度來看,繼續僵持下去,直接劃掉的可能性還挺大。
栖遲隻好蔫蔫兒地答應了。
經過激烈的争論,初步規準終于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