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她心跳逐漸淩亂,指尖掐緊掌心。
甯雪臣都聽到了什麼。難道她和南星辭是穿書的這件事,他也知道了?
她越想臉色越蒼白,緊張得不敢呼吸,繃着臉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甯雪臣。
他卻十分坦然,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滿含笑意的聲音再次回蕩在她識海。
「時姑娘不必擔憂。」
「我并非能聽到你隐藏的秘密,而是你心底的“念”。比如方才,你滿腦子裡都是“阿星”兩個字。」
時猗猗當即一怔。意料之外地,聽到這兩個字,她心中的恐懼竟忽然消散許多。
想來也是,甯雪臣再危險,如今也是南星辭的下屬,聽他命令行事。
雖然她沒覺得南星辭有多厲害,但看魔界衆人誇張的表現,應該是萬萬不敢像之前那般,公然對她下手的。
時猗猗冷靜下來,試探着用心聲問:「你平時在阿星面前也這樣說話?」
甯雪臣颔首,也用心聲答道:「自然。」
雖然隻試過一次,南星辭還差點要了他的命。但若非如此,他斷不可能安安分分,當什麼近衛軍閣領。
時猗猗半信半疑,仔細端詳他的表情,試着控制住混亂的念頭,随意編造了一句絕對能勾起他興趣的話,在心底默念。
「如果我說,魔星早已打算殺了你,你信不信?」
甯雪臣隻是笑眯眯看着她,毫無反應。
時猗猗偷偷松了口氣,看來隻要不是她念頭太過強烈,或者故意集中靈力,甯雪臣都是“聽”不見的。
甯雪臣趁着她出神的功夫,已經抱起一摞文書,坐在桌案前,慢悠悠喝起了茶。呷了兩口,才邀請道:“時姑娘還要出門麼?如果不嫌棄,與在下聊聊也可以解悶。”
他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畢竟,時姑娘對魔界還不熟悉,或許有許多話要問在下。”
時猗猗仔細想了想,坐回在他面前。
甯雪臣說得沒錯,有些事南星辭一直對她故意隐瞞,她迫切需要來自其他人的消息,來驗證自己的推測。
她輕聲開口,先問起修仙界的事:“他們最近……是不是在談論我?怎麼說的?”
甯雪臣飲茶的動作停頓,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在意外她沒有問起關于南星辭的事。
他搖頭笑笑,答:“他們是指誰?畢竟,談論時姑娘的宗門不計其數,在下不可能一一細說。”
“當然是長門宗——”
時猗猗說得急切,下意識用力扒住桌案的邊緣,結果差點掀翻旁邊的茶壺,連忙收斂動作,小聲緊接着補充:“我隻想知道我的師門,他們都說了什麼?”
甯雪臣不急不躁,從小山似的文書中抽出一冊,遞到她面前。
時猗猗遲疑了下,伸手接過翻開。果然,修仙界的人在她聲稱自己是魔星道侶的第二日,便炸了鍋,紛紛聲讨長門宗,要師尊和長老給個說法。
雖然其中有個别宗門提出,她破綻太多,或許是故意展示的計策,但衆多宗門早已被憤怒的情緒裹挾,根本不相信這番話。
師尊始終閉關,長老也遲遲不回應,如今修仙界的其他宗門已經将她打成叛徒,還瘋傳長門宗暗中與魔界勾結的消息,不停叫嚣着要先發制人,向魔界開戰。
才安甯不久的兩界邊境,又開始劍拔弩張。
她幾乎能想到,若是師尊不主動出面應戰,修仙界會亂成什麼樣子。
時猗猗沉默放下文書,這件事不可能短短一天發酵成這樣,肯定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日子,可南星辭始終瞞着她。
難道他真的習慣了自己是魔星,還想和修仙界大戰麼?
她越想指尖越涼,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甯雪臣倒是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慢悠悠批完一摞,才從她面前抽走這本文書,在上面批注了幾個字。
時猗猗坐在他對面,出神望着紙上那句相當于“已閱”的簡短内容,疑惑道:“你就這樣批注?”
“嗯,不然呢。”他慢條斯理地合上,換下一本,頭也不擡道,“尊主大人都無所謂的事,我要如何做?”
“什麼意思?”
時猗猗愣愣道:“什麼叫他無所謂?修仙界都準備開戰了,難道你們一點也不着急?”
“着急?”
甯雪臣輕笑了聲。
他忽然撂下筆,伏案湊到她面前,将心聲傳入她的識海。
「魔星蘇醒後,一直在修仙界尋找某個女修。在找到她之前,他都不會與修仙界開戰。」
「時姑娘既然與魔星是舊相識,平日裡關系也甚笃,難道連此事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