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關冉終于開口。
她夾了一筷子魚肉:“現在的年輕人追名逐利的多,安安靜靜做事的少。小嚴能頂着這麼好看的一張臉沉澱下來去做這麼安靜的工作,真是難得。”
旁邊安思華也道:“小嚴,你都什麼時間去學校上課呢,校外人員可以去旁聽嗎?”
嚴泠微愣,心中有些感激這兩位圓場的同時,也被安思華的問話引出些想法來。
原本答應方文來上節目,除了想要确認Yann是否就是當年撞死自己爸媽的肇事者之外,也是出于對聞人骁事業的在乎。嚴泠在乎當年那個在操場上讓他驚鴻一瞥的聞人骁,也在乎後來從出道起就被他一直默默關注的聞人骁——即使現在這個聞人骁脾氣越變越壞,還會質疑他的職業道德。
安思華這麼一問,倒讓嚴泠想起自己的那幫學生來。
也許,他可以利用這個節目的熱度和嘉賓們的影響力,順勢向大衆科普一些殡葬業的行業常識?哪怕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他多做一點,他的學生們将來也許就能少被人歧視一點。
想到這兒,嚴泠擡高了音量:“當然可以,我們課上都是一些有趣的理論知識,非專業人員也能聽的。我周二和周四下午都有課,歡迎您随時來聽。”
似乎有嚴泠的學生也在看直播。
彈幕中淺淺飄過幾條,
“有趣……嗎?”
“當然有趣,不劃重點不拉平時分堂堂點名甚至還會布置課後作業的大學老師怎麼不有趣呢?”
“就事論事,嚴老師課講得真的好,隻要你來了就一定會聽進去他講的内容,而且是印象特别深刻的那種”
“廢話,頂着這麼帥一張臉他說什麼我聽不進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吃過飯,便是選房環節。節目組十分松弛地扔過來兩盒紙牌,讓他們掼蛋選房。
第一輪是聞人骁嚴泠對戰關冉安思華。
從飯桌轉到牌桌,聞人骁起身時輕咳了一聲,僵着臉色在嚴泠身側低聲道,“别誤會啊,剛剛不是為你。隻是沈卓誠的反應讓我想起某個會在操作間外面嘔吐的人罷了,一時遷怒。”
嚴泠難得生出一股想解釋的沖動來,他想告訴聞人骁,Yann百分之九十就是害死他爸媽的兇手,那晚他隻是心理陰影作祟導緻的生理反應,與所謂職業道德無關。也想向對方闡明做遺體修複師是他從二十歲以來一直的職業追求,他比任何人都更尊重逝者。
可是話到嘴邊,嚴泠又忽然覺得沒意思。
說了又怎樣呢?為學生也許還值得争一争,為自己實在是沒必要。
再退一步講,他也拿不出切實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難道僅憑一枚記憶中的紋身,就足夠讓聞人骁相信那個真正與他在深夜買過咖啡的白月光學長Yann是個殺人兇手了嗎?
嚴泠有自知之明,所以他選擇沉默,隻點了下頭,就從聞人骁身邊經過。
這淡出鳥的反應讓聞人骁不爽地頂了下腮,黑着臉在嚴泠對面的位置坐下。
他發誓今天不把嚴泠打到哭他就不姓聞人!
——哪怕他和嚴泠是對家。哪怕他們現在榮辱一體。
半小時後,聞人骁看着又一次被自己堵在家裡的嚴泠,露出一個微微有些得意的笑。
他想,要是嚴泠啧他一聲問他為什麼不按套路出牌,又或者瞪他一眼——或者隻是皺皺眉撇撇嘴角,他就立馬把安思華炸了讓嚴泠走牌。
然而嚴泠隻是淡笑着搖了搖頭示意這牌他要不了。那笑容中甚至還有幾分無奈寵溺的味道,誇道:“你牌技比過年時候進步不少。”
彈幕吱哇亂叫着,
“原來你倆是在一起過的年”
“見家長了吧”
“這下是真過年了”
……
聞人骁瞪大眼睛,在心中再次感歎嚴泠這人撒謊真是不眨眼,誰過年和你一起打牌了啊?
而與此同時,嚴泠的口袋裡的手機短暫震動了一下。
屏幕上方彈出嚴昶短信,
“哥,選房是什麼意思?”
“你晚上要和聞人骁一起睡嗎?”
“可是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你真的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