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中文變好，是你認錯人了！”

嚴泠無語之餘，實在是有點不習慣自己褲子裡塞進别人的手，于是開始猛烈掙紮，“你松手……先忍忍，等下方文就來給你送藥了……”

可因為姿勢問題，他越掙紮其實兩人貼得就越是緊密，大腿互相卡進對方雙腿中間，嚴絲合縫的感受着對方的體溫。

聞人骁的手緊緊扣住他的後腰。嚴泠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到不妙。

他膝蓋頂着沙發，手掌撐着聞人骁的胸膛，想站起來一些好讓聞人骁看清自己的臉。

可聞人骁卻似乎察覺到他想逃跑的意圖，一面重新發力把人按回自己身上，一面哼哼唧唧：“……你又要去哪兒？不是都答應我不在晚上出去騎車了嗎，你怎麼騙人啊？”

聞人骁的手在嚴泠腦袋上很大力揉了兩下，恨不得把人揉進身體裡。

他感受着手下毛茸茸的觸感，感受着身上活色生香的人，感受着對方每一寸細膩溫暖的皮膚。

然後就落下淚來。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蹭到嚴泠眼皮上。

嚴泠在這瞬間忽然強烈的感受到一股自我厭惡的情緒。

我怎麼能這麼卑劣。他想。

嚴泠很努力在聞人骁的懷抱中擡起一點兒頭，由下而上直視着對方的眼睛。

“聞人骁，聽我說，你認錯人了，你看清楚我是誰。”

聞言，聞人骁就真的乖乖歪着頭開始看他。

看了好久，好久。

“Yann，這是你的新皮膚嗎？”聞人骁聲音略啞，“比以前更帥了。”

嚴泠再次沉默了。

他相信在聞人骁盯着他看的那半分鐘時間裡，是真的有記憶庫中努力搜尋與這張臉的相關信息。

可最後得出的結論不是“怎麼是你”，也不是“你怎麼在這”。

而是“Yann，這是你的新皮膚嗎？”

也就是說，嚴泠這張臉，在聞人骁的記憶庫中并不占半點位置。

他的心驟然沉下去，手腳都有些涼。

最後自暴自棄的笑了下，主動吻上聞人骁的唇角。

“是，是新皮膚。”

-

方文領着醫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客廳裡被扔了滿地的衣服，和卧室裡兩具正糾纏在一起的身體。

“怎麼樣了啊阿骁！”方文焦急地大喊，剛一推開卧室門，還沒來得及再次驚呼，就被聞人骁狠狠砸了個抱枕。

聞人骁飛速用被子把自己和嚴泠裹在一起，同時對方文吼道：“出去！”

于是方文用最快的速度後撤一步，關住了一室春色。

他帶來的老醫生是聞人家的私人醫生之一，平時主要負責聞人骁和他哥聞人淵。

也不知道剛才這醫生看見多少，方文撓撓頭，難得感到有些尴尬。

“那個，你……”

方文剛張嘴說了兩個字，就被醫生打斷。

“方先生放心，我剛才站得遠，什麼都沒看見。”

屋外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屋裡兩個也在大眼瞪小眼。

聞人骁被方文這麼突然一打斷，終于清醒。

但是現在清醒其實還不如不清醒——做到一半，還沒拔出來，雙手也環在嚴泠腰上。

嚴泠面孔很紅，一張臉上全是疼痛與難堪。

他幾乎是屏息等待着聞人骁的發落。

聞人骁認出他究竟是誰了嗎？聞人骁會怎麼看待他？

一個下賤的、不知好歹的，

故意引誘的、随随便便就可以跟不太熟的男人滾到一起去的——

令人惡心的人嗎？

嚴泠閉上眼，不敢再與聞人骁對視。

他感受着身後那不可忽視的異物感與痛感，也感受着臉上即使閉着眼也分外明顯的灼熱目光。

片刻後，嚴泠決定先開口。

“是我的問題，對不起。”

“你要是覺得，”嚴泠醞釀了一下措辭，艱澀道，“奇怪的話，我們的合約可以先解除，後續有什麼問題——”

他沒說下去。

因為聞人骁的手指搭上了他正在顫抖的眼皮，摸到了他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