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泠從教室辦公室門外地面上拎起那份涼透了的飯,面色不大好的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聞人骁站在他身後,還在追問:“是給我買的嗎?你給我點外賣了?剛剛那外賣電話不是打錯?這真是你給我叫的?”
嚴泠不想理他,徑直往前走。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叉燒飯加溏心蛋?”聞人骁在他身後出聲。
一回頭,就看見聞人骁竟還站在原地,手上端着從垃圾桶裡撿回來的餐,正端詳上面的标簽文字,見嚴泠看過來,還對他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
嚴泠:“……”
他走回去,想把聞人骁手上的垃圾重新丢掉。
聞人骁卻一縮手,把包裝完好的紙袋藏到自己身後:“你怎麼這麼浪費?隻是涼了,又沒壞,拿回去熱一下還能吃呢。”
嚴泠隻好放棄,轉而道:“你經紀人催我們趕緊回去。”
“急什麼?你還沒吃飯呢,還有你的燒——”
“應該已經退了。”嚴泠說着,把體溫計送進嘴裡,舌頭輕輕壓住。三分鐘後拿出來,舉高看清上面水銀柱的位置,“三十七度整,正常體溫。謝謝你的藥。”
聞人骁盯着他手上那根似乎還沾着水漬的體溫計,思緒不知飛去了哪裡,好半天回不過神來:“……不客氣。但你還沒吃飯,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嚴泠今早和他一起從家裡出發去的小木屋,中午又因為忙工作而沒空出來吃飯,一眨眼現在已經到了晚餐點,可今天嚴泠卻還什麼都沒吃。
嚴泠用随身攜帶的酒精棉片擦幹淨體溫計,然後重新收了起來。他随手指了下聞人骁手裡那份不肯扔的外賣,“你不是說還能吃?我吃這個就行。”
聞人骁這下徹底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了眼手機,方文确實發了很多條消息,催他們事兒結束了就趕緊回來,說導演晚上還想錄點集體遊戲内容,還另外附了一份山上纜車的運行時刻表,提醒他們要是回來晚了可就隻能自己爬上去了。
南山不高,隻是一座以溫泉和竹林出名的小山。
但要是想登頂也需要兩個小時。
而眼下以他倆饑腸辘辘又帶病在身的狀态,想靠自己腳力爬上去顯然是極其困難的。
聞人骁未再多言,一路把油門踩到底,終于趕在纜車停運之前上了山。
有工作人員引他們去到節目組租下的房屋中,本以為終于可以坐下吃口熱茶飯,喘口氣。然而他們沒想到,都已經快要靠八點了,一屋子的嘉賓卻都還沒吃上飯,正對着水池裡的活魚商讨該怎麼殺。
嚴泠見此情狀,撈起袖子洗了手,就準備動手做飯。
在動刀之前,他還轉頭禮貌地問了沈卓誠一句:“小沈,你不介意吧?”
沈卓誠現在讨好他還來不及,連連擺手,揚起一個明媚笑臉:“嚴老師說什麼呢,你做飯那麼好吃,有什麼好介意的?嚴老師,我來幫你打下手吧,這個圍裙我給你系……”
聞人骁的眉毛從剛才一進屋就皺得能夾死蒼蠅,這下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發的模樣。
見到嚴泠居然真接過了沈卓誠手上的圍裙,打算往自己身上套,聞人骁終于坐不住了,一把扯開正獻殷勤的沈卓誠,把那身粉藍色圍裙重新挂到置物架上。他把嚴泠泡在冷水中準備殺魚的手拉出來,放在水龍頭下沖洗幹淨,又一根根把手指擦幹。
“剛退的燒,哪還有力氣做飯?你都不會拒絕嗎?”聞人骁啧了一聲,轉頭又對衆人道,“今天泠哥身體不舒服,做不了飯。我剛進來的時候看節目組他們那還有多的盒飯,咱們一共也就六個人,晚上大家将就下吃盒飯吧。”
沈卓誠最先反應過來,很狗腿的點點頭說好。
但關冉和安思華顯然就有些不大高興。他們年紀大資曆高,平時不管是在家裡還是在劇組都隻有被人伺候的份,已經很多年沒吃過盒飯。
關冉臉色沉沉的,“做不了大魚大肉,煮個面也比吃盒飯強,我看冰箱裡還有青菜和雞蛋,要不煮個雞蛋面?”
嚴泠剛想說話,就被聞人骁捏住肩膀。
隻見聞人骁皮笑肉不笑:“行啊關姐,那我給您煮?隻不過我廚藝一般,上次我媽過生日我給她煮了碗面還把她吃成食物中毒了。”
這是真事兒。聞人骁從小就在芬蘭長大,成年後回國也一直自己在外面住,平時很少回家,每次他回去爸媽都很高興,會像對孩子一樣對他有求必應,甚至有次回家他爸還想給他放動畫片看。于是去年曾佩蘭曾女士過生的時候,聞人骁心想自己也該為爸媽做點什麼了,總不能讓二老一直把他當孩子。
就下了那麼一次廚,結果給全家吃進醫院了。
關冉不講話了。
嚴泠也不是什麼不識好歹的爛好人,平時隻是因為懶得與人起沖突所以才看起來好脾氣。而現在他知道聞人骁這是在護着他,他隻需要沉默,然後坐在餐桌邊等着吃盒飯就行。
聞人骁從藝統組抱來六盒盒飯,分給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