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該去思考對方話語裡到底有幾分真誠幾分玩鬧，還是用更理性一點的态度去衡量他們是否合适、是否能長遠。

他隻知道他快要抵抗不住這份誘惑……那就索性不抵抗了。

“好啊。”嚴泠頓住的手腕重新開始動作，把調料包均勻灑到面餅上，然後注入熱水，蓋上蓋子。做完這些後他轉過身，面對面摟住聞人骁的脖子，非常主動地送上一個吻，“那就戀愛吧。”

他閉上眼，自以為拿出了這輩子最多的勇氣去奉吻，卻沒有看到在他湊近的一瞬間，聞人骁眼中露出的不是欣喜，而是吃了蒼蠅一般的不可置信，和濃濃的失望。

嚴泠湊上來，臉頰肉帶着股青澀的無花果香氣。他的鼻尖和聞人骁的蹭在一起，而後又錯開，幹燥的嘴唇貼上聞人骁的下巴，再慢慢上移，直至吻住聞人骁的唇縫。

他輕輕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聞人骁心頭一凜，帶着幾分報複的意味咬住他舌尖。

-

他們再次想起那碗面的時候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泡面在碗裡坨成一大塊面糊，完全沒法兒吃。

聞人骁于是又重新燒了壺水，把另外那份沒開動包裝的面給煮了。

外面雨早就停了，屋子裡全是香辣牛肉面的化工香氣，夾雜着□□的腥味。

“嚴泠，過來吃面。”聞人骁拉高音量，語氣卻很平。

他拿了個一次性紙杯，從整碗面條裡挑了一些出來，自己坐到一邊先吃了起來。

待嚴泠從浴室出來時，聞人骁已經吃完了。

嚴泠剛洗過澡，身上透着一層薄粉。

剛剛确認關系，又有過親密接觸，嚴泠此刻心中充滿了對聞人骁的依戀與愛慕，即使他本身性格内斂，這份愛也忍不住從眼角眉梢悄悄跑出來。

他端着面碗走到沙發邊，蹲坐在聞人骁身側，仰起頭看向聞人骁，唇角不自覺地彎起，眼睛亮晶晶的：“不一起吃嗎？”

聞人骁看着像隻狗一樣蹲在地上的嚴泠，隻說：“我吃過了，你自己吃。”

過了片刻，看着嚴泠快把面吃完了，聞人骁又說：“碗放那兒，你不用收拾。我給嚴昶聯系了幾所國際學校，你過來看看。”

之前嚴泠給嚴昶轉過幾次學，但從來沒考慮過國際學校。

一方面是考慮到嚴昶的身體狀況，他并沒有将來讓弟弟出國的打算。另一方面也是覺得國際學校裡的學生大多非富即貴，他們這樣普通家庭的孩子即使硬着頭皮進去念了，也躲不過被排擠的命運，沒必要讓嚴昶去受那樣的罪。

但此刻聞人骁電腦屏幕上的這幾所備選學校，卻和他之前看的那幾間學校不一樣。

不是以高爾夫馬術為主的所謂素質教育，也沒有看起來就很會看人下菜碟的假笑校長。

嚴泠一眼在圖片中看見了各色頭發和瞳孔的外國學生，偌大的教室裡，孩子們正圍在一起讨論問題，每個人看起來認真而可愛。

他擡頭看了一眼學校的名字。

“這裡學費應該很貴吧。”嚴泠說。

他在心頭盤算自己手上的錢，買完車應該就所剩無幾，呂大鵬那裡雖說不要學費，但也不能真不給。他之前和方文簽的那份合約，看起來唬人，但實際扣完稅到他手裡的部分應該也就幾十萬——且這筆錢目前為止還沒有到賬，他們約好的交易日期是要等《邂逅》完全播完，才算是徹底履行了合約義務，才能拿到尾款。

可這話落在聞人骁耳朵裡就完全變了味。

聞人骁唇角溢出一個很冷的笑。

“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嚴昶的學費我會負責。”聞人骁說，“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别的想要的東西，也都可以告訴我。”

嚴泠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

他不是一個物欲旺盛的人，也不愛買名牌，對生活的全部追求就是夠吃夠用。如果一定要他說一樣他期待的禮物，那嚴泠也許會許願一張聞人骁演唱會的内場前排。

但如今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已經完全屬于他——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因此就連演唱會前排，對嚴泠來說都變得沒有吸引力。

嚴泠抽了張紙巾把嘴唇擦幹淨，然後從地上爬起來，紅潤飽滿的嘴唇微張着又一次緩緩向聞人骁靠近。

他又在索吻。

聞人骁盯着他的唇瓣，心中有些惡劣的把這個舉動和國際學校高昂的學費價格聯系到一起。

是交換？還是真如聞人淵說的那樣，是“給了錢就什麼都能做”？

聞人骁胸口悶悶的，像堵了塊石頭。

他很想推開嚴泠，想闆着面孔教訓對方自重一點。

但在此之前，嚴泠已經碰到了他的唇角。

于是聞人骁又把那些話咽了回去，與此同時想起了他和嚴泠之間現在已經算是戀愛關系。

所以，再做一次也沒關系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