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氣,隻是煩。”早在做下決定的時候,搖光就斬斷了所有感情,如今,隻剩下不得不虛與委蛇的煩躁。
周瑕的面頰早在搖光的手落進衣内後就已經染滿紅暈,眼中亦不由浮現了水色,帶着些許渴求。
但聽了搖光的話,他還是掙紮出了一片冷靜漠然出來,道:
“眼下這樣太慢了些,不如我——”
直接殺了皇帝,刺殺也好,下毒也好,總好過留着人整日這樣讓嫂嫂心裡不痛快。
“噓,” 搖光擡頭,輕輕搖頭。
“他的性命無甚要緊。”搖光噙着笑,聲音淡淡,但卻莫名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但不能影響到你我。”
“阿瑜,我們還有幾十年的時光要度過,而且要快活的過,莫要讓無關緊要的人破壞。”
聞言,周瑕眼中盤桓的殺意才慢慢散去,又化作滿目的柔和和希冀來。
幾十年的時光,他和嫂嫂。
“我聽嫂嫂的。”他乖順的說。
“乖。”搖光微笑,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捏着他的下颌,周瑕配合的彎了肩背,垂下頭,接住了搖光的那個吻。
隻是淺淺的一個,搖光手指下滑在他的喉結處,看他忍不住的吞咽滾動,下颌繃緊,不由微微笑起。
在周瑕處,她才知,自己原也是有些惡劣的。
不然,怎麼會這麼喜歡欺負他。
“嫂嫂。”周瑕難耐的喚,卻始終不曾抵抗,隻是用含着水意的眼看着搖光,無聲的祈求她的垂憐。
搖光略笑了笑,沒再壞心眼的逗弄他,收回了手。
可周瑕非但沒能松口氣,反倒越發不滿足起來。
他想要更多。
更多。
“兩個月的時間,皇帝開始有些着急了。”搖光輕輕為周瑕整理着衣襟,輕聲道。
“該準備下一步了。”
周瑕始終聽她的話,從未多問。
有些朝臣們在他背後說的話,周瑕十分贊成。他的确是嫂嫂座下走狗,而走狗是不需要知道太多的,隻要忠實執行主人的命令就行。
從前如此,往後亦是。
“嫂嫂準備怎麼做?”
低頭看着搖光的動作,周瑕在變快的心跳中道。
搖光神情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淡下來。
“皇帝膝下無子,若能誕下第一個孩子,自有無限尊榮富貴。”
這是在她旁觀皇帝接近女色就定好的計劃。
不算高深,也不算陰險,如行雲流水般自然,但她知道,一定會如她所想那般。
“可陛下不能使人有孕。”
周瑕隐約猜到了搖光的意思,開口試圖問的更明白。
“就看那些宮女裡面,有幾個聰明人了。”搖光輕聲細語,說,“阿瑜,讓你的人幫她們一把。”
“假孕也好,借種……也好。”
“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旁敲側擊,總有人會按捺不住的。”
就算周瑕不問,搖光也是會說的,不然她擔心這小子會把事情做得直接——
比如直接找人使那些宮女有孕。
搖光相信這種事周瑕做得出來。
他從來都是如此,缺少對皇權的敬畏,缺少對人的同情,缺少對未知的憂慮。
搖光有時覺得像他這樣肆意妄為很好,沒了那些顧忌,人也能活的更快樂。
但也隻是想想。
她的肆意,早在雲家破滅的時候,就随之消逝了。
慢慢來,左右,事情總會發生到她想要的那一步的。
“是。”周瑕應下。
蓬萊殿。
不知什麼時候起,皇帝所在似乎成了傳聞中的後宮,一衆宮女圍繞着他想方設法的争寵,她們面上似乎一如往昔般言笑晏晏,親切友好,但背地裡卻頻頻下手,一而再的恨不得推占據了皇帝視線的人去死。
梁芷為此感到恐懼。
她開始深深的懷念曾經帝後恩愛,陛下滿心滿眼隻有皇後娘娘的時候。
可皇後娘娘如今,想必已經對陛下徹底失望,再也不願意理會他了吧?
作為陛下身邊最早承寵的女人,她承寵後已經兩月有餘,可随着這個月月信再次如約而至,梁芷能感受到陛下的失望和别的姐妹們松了口氣之餘,那暗藏的嘲笑和更深處的不安。
她們承寵也一個多月了,但同樣未成有孕……
大家都知道,陛下膝下無子,若能誕下第一個皇子,那等待她們的會是何等的榮華富貴,說不得,還會被封妃,成為娘娘的。
再者,帝後已經定下今年陛下萬壽大辦,過後說不定會進不少大家閨秀,一種宮人們心中更加不安。
陛下壽誕在八月。
現在是五月,她們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
在這種暗藏的緊繃下,有人漸漸生出了别的念頭。
六月,宮女楚芸有孕。
周瑾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