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兩人一路跑到三樓，前方隐隐約約傳來的腳步聲讓他們感覺真相離自己是如此的近。

忽然跑在最前面的王栩頭感覺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眼前一黑之間差點從樓梯上仰面栽倒，好在暈眩的刹那一雙手猛的撐住身邊的牆壁将他接住。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明媚刺眼的陽光，随後又看向身旁，卻發現身邊穿着精緻的李桉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一身藍白配色的校服，帶着的金框眼睛也變成了黑框，頭發比之前短了很多，剛好到耳後。劉海沒有蓋住眼睛，變成了碎短發遮着額頭，一雙眼睛很好看……

“怎麼了？”他聽到對方這樣問。

“你怎麼……？”他這樣說着說着，嘗試從對方懷裡坐起，卻發現自己的服裝也變成了同款校服。

自己的懷裡還有一本敞開的本子。

随後一個女生很快的跑過來，在他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之前一把将本子拽走，隻留下一句“對不起！”就跑的無影無蹤。

李桉也看到了剛才一閃而過跑的飛快的女生，疑惑之際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了上課鈴聲。

緊接着原先空無一人的走廊開始傳來學生奔跑的腳步聲，叽叽喳喳的讨論聲，沒有關門的教室裡傳來椅子拖動和翻動書本的聲音。

死寂的教學樓忽然變得熱鬧非凡。

“我們回到了幾年以前。”李桉看着那些陽光下斑駁的樹影這樣說道，“這是這個教學樓荒廢以前的樣子。我們可能需要在這裡發現點什麼。”

王栩點頭表示同意。

于是，就在剛才還在狂跑的兩個人現在不得不強行将自己僞裝成這個學校的學生，混入人群當中。

那麼現在既然上課鈴已經響了，那麼作為一個正在上學的高中生，他們現在好像應該沖進教室。

望着眼前的走廊，兩人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聽到一聲仿佛是從人喉嚨管裡擠出來一樣的一聲咳嗽。

兩人擡起頭看向面前的人。

一個穿着樸素的老頭正站在他們面前，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嚴肅與鄙夷。

“你們是哪個班的，怎麼還不回教室？等着我送你們回去嗎！”說完就伸手抓住李桉的校服，從幾乎是貼身的地方撈出他的校牌，還要扯着那細細的繩子将那小小的校牌拽到自己面前仔細端詳。

李桉臉上寫滿了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惡心與厭惡，幾乎要一拳打到對方臉上。

關鍵時刻老頭終于松開了手，李桉臉上的厭惡終于得到了抑制。而王栩看着這一幕心中又增加了一絲忐忑

這個隊友好像還是一個潔癖。

“18班的啊。怎麼還不回教室，明明也沒差幾步路。”老人這樣說着，上下端詳着李桉，忽然湊到他耳邊說道：“還是說，在這裡等我呢？”

李桉瞪大了眼睛，王栩趕在他爆發之前拉了他一把，“老師是我們的不是，我們馬上回去。”

眼見事情被打斷，他明顯看到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地厭惡，但因為這裡處于監控的死角他臉上的表情并沒有什麼改變。他冷着臉對王栩說道：“不要多管閑事，不然下一個一定是你。”說完就背着雙手緩慢地朝樓上走去。

等王栩轉過頭再看李桉的時候對方已經調整好了狀态，将校牌重新塞回去以後就朝着左側的教室走去。

已經上課五分鐘，教室裡一片死寂，因此他們推開門的聲音格外突兀。

兩人站在班門口，看着講台上面露不善的老師，還是選擇了站在門口喊道：“報告。”

老師瞥了他們一眼，随後跟沒聽見一樣繼續講着知識點，手裡細長的教具在寫着粉筆字的黑闆上敲敲打打，時不時傳來刺耳又尖銳的聲音。

鑒于可能這個老師耳朵不太好使，李桉在她做出停頓的時候重新喊道：“報告。”

這次，這個老師依然沒有做出反應，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

因為沒有得到回應，兩個人隻能繼續站在門口，用目光觀察着這間教室。

忽然，王栩看到李桉的目光在一個靠近角落的男生身上有所停留，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遇到熟人了？”他小聲問道。

“不能确定。”

“你打算下課去看看嗎……”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桉戳了一下手臂，低頭查看的瞬間他聽到了“铛”的一聲。他扭頭看地面時發現了一截斷掉的粉筆，身邊的牆壁上也留下了粉筆的印子。

他看向台上已經停止講課的教師，對方正怒氣沖沖地盯着他，似乎要直接把書摔了和他幹一架。

于是他用非常平靜的目光看回去。

大概這樣的隻會喜歡那種被她欺負就跪在地上求饒可憐兮兮認輸的面孔，看到他的這幅表情反而是覺得像挑釁與嘲諷。

于是她果真放下了書本，走到門口以後直接扯着他和李桉的耳朵，硬拽進教室内。随後用腳一勾直接将門關上了。

班裡的同學好像對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紛紛低下頭配合着老師的行為，隻有之前李桉視線停留注視過的那個男生似乎想要站起身，卻又被身邊的人給一下摁下頭去

李桉倆人被拽到教室正前方，在一個絕佳的位置處，女人松開了手。

“遲到了還一直講話，怎麼，遲到很光榮嗎？是不是要全班同學跟着你們一起學壞？上課就應該按時進班。這麼随随便便的，你當是還住在你們家豬圈呢？想吃就吃想拉就拉？！不成體統沒有教養。真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偏遠地方出來的……”

女人的聲音尖銳難聽，嘶吼的感覺仿佛是一頭猛獸。

說着說着，大概是為了體現她的憤怒，她抄起之前放在學生桌上的書本，照着王栩的臉就要扇過去。

“啪”，書本被李桉攔住。王栩偏頭看對方的瞬間他看到女人擡起了手——

女人扯着他的頭發，猛的往旁邊一甩。他險些被對方帶倒，站穩的瞬間那抓着自己的手就要扇到李桉臉上，卻又在隻剩咫尺的時候被李桉攔下來。

從始至終李桉都隻是簡單的反抗，并沒有主動攻擊對方。

當然，他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耐煩的神情。

李桉撇開女人的手，看着面前的女人，随後就感覺到了什麼，猛的後退才發現剛才女人将高跟鞋的後根摁在自己的鞋前端，還打算碾壓。

大概是接二連三的攻擊都被擋下令她不爽了才做出這麼一個幼稚又沒品的舉動。

白色的球鞋上的泥巴印如此顯眼，他忍不住啧了一聲，卻不想這也能變成女人借題發揮的内容。

“看來你很不服管教啊。”女人說着，又看了身邊的王栩一眼，“那你們就去教務處走一趟吧！”

接着甚至還拍了拍桌子，說道：“大家也都看見了，兩名男同學，惡意頂撞老師，不服從管教，态度和行為都極其惡劣。現在予以處置……”

她語速很慢，好像是為了讓每一個人都聽清她所說的話，又好像是在炫耀什麼。

總之當她這番話結束的時候，台下一直低着頭寫題的學生們依舊保持着低頭的動作，手卻擡起來，整齊有序地開始鼓掌。

教室氛圍實在詭異，王栩看着李桉，兩個人目光相觸，都看出來了對方對于離開這關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