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隕石!什麼時候撞擊這個星球?”西爾芙的語氣明顯有些急。
他們之所以選擇在這個星球定居,也是早在幾年前就算出,在這個時間,這個星球将會迎來一場大規模的隕石撞擊。
他們的計劃,是将蟲洞遍布整個星球周圍,把這個星球徹底與宇宙隔絕開來。
而如此動能,隻有大規模隕石撞擊可以提供。
他們早早就在允許撞擊的地面上安裝了發動機,等待隕石降落的那一刻,這個星球将徹底從宇宙中獨立出去。
這是一個大膽的猜想,理論上是可行的。
這一切原本可以讓異族很完美地脫離主星的控制,可壞就壞在,他們拖的時間不夠長。
畢竟是很多年之前,他們的計算有偏差,而根據觀測台給出的消息,那場大規模隕石撞擊至少在10天以後。
而他們根本撐不到那個時候。
相比于西爾芙鐵青着臉一言不發,溫多林倒是稍顯輕松。
他起身對西爾芙說道:“既然不來,我們就不等了,小姐,打開動能轉換裝置吧。”
“可我們現在上哪去找那麼大的動能!”西爾芙深綠色的眼瞳中盈滿淚水。
溫多林微微一笑,他看向西爾芙的眼中多了幾分情緒:“有的,小姐,你忘了我的異能嗎?”
“不……”西爾芙睜大了眼,她的語氣中顯現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擁有水系異能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溫多林。
功伐系亦能少之又少,早期他們能力有限,而溫多林,也就是他們研究異能的第一個實驗品。
後來他們對異能的研究多了,才漸漸能夠激發人的異能,以及通過定向訓練,讓一個原本沒有異能的人習得他人的異能。
比如西爾芙。
溫多林繼續說着:“潮汐能雖然比不上隕石墜落所帶來的能量,但如果數量級足夠多的話……”
西爾芙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連話都沒聽完就着急抓住溫多琳的衣擺:“不行,我們研究了那麼久的異能,你不可能不知道過度使用異能的後果,你會……”
那句話卡在她頸間,卻怎麼都說不出。
他會死的。
溫多林拍了拍西爾芙的手,一如往常般朝她輕笑着:“小姐,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為異組努力着,我不想成為罪人,隻是想帶我的族人得到尊重,偏安一隅,如今就差最後一步了。
“如果今天在這裡需要的是小姐,我想小姐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不!我不會!”西爾芙眼淚湧出,她用力把溫多林推到牆上,緊緊攥着他的衣領。
“你看錯我了,溫多林!”她失控地怒吼着,“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沒有什麼比我的命,你們的命更重要!我們為他們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不能犧牲這些異族換我們的命?!”
溫多林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西爾芙,眼中卻流露出幾分心疼。
他擡手撫上西爾芙的臉頰,替她把淚水擦掉:“别再執迷不悟了,小姐。”
“你知道,他們不想要異族民衆的命,他們隻想要我們的命,如果不是我們,異族至少可以在主心苟延殘喘,從十幾年前開始,我們就是異族的罪人……”
“小姐,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這麼多年,你也很累吧。”
西爾芙愣住了。
她揪着溫多林領口的手也顫抖着松開。
是啊。
自從準備複仇之後,她就日日活在痛苦與擔驚受怕中,被迫用面具将自己僞裝起來,她都快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麼樣子,也早已忘了心安是什麼樣的。
她心裡一直吊着一口氣,覺得不能輸,因為輸這個字對她而言,太痛苦,太重了。
她不能承擔失敗的風險。
但此時,她的眼神漸漸放空。
他們已經替整個異族安排好了退路,所以接下來,她需要考慮的,沒有家國仇恨,沒有旁人壓在她身上的性命,而僅僅是……她自己。
一時間,所有被她主動抛棄的生活意義重新壓回他的身上,她被這「自由」砸的有些眩暈。
原來……人在面對諸多選擇之時,是滿目茫然。
她求助似地看向溫多林,綠色的眼瞳中凝聚起晶瑩的痛苦:“溫叔……那我呢?我該怎麼做?”
“小姐……”溫多林垂眸看着她,眼中是從未落在其他人身上的溫柔。
他放輕了聲音:“這個答案我不能告訴你,你問問你自己吧,聽從你内心的選擇,為自己活一次。”
西爾芙眼瞳劇顫。
她整個身體都在細細顫抖着,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她身體中破土而出,就這短短幾秒鐘,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