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程郁陪陸澤深與一個他們的意向項目的老總吃飯。

飯桌上，老總那方的人一直勸酒，陸澤深能喝，但不愛這麼喝，尤其讨厭這種氛圍，程郁便自覺頂上，陪對方喝。

有程郁在，兩方聊天的氣氛尚可，陸澤深也耐着性子一直留在桌邊，沒有翻臉走人，讓程郁為難。

這頓飯快結束的時候，程郁反扣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程郁拿起來看了一眼，是談兆天撥來的語音電話，程郁直接挂了。

好的是，談兆天沒有接着再打。

不好的是，談兆天發來消息：【在忙？】

程郁看到了，依舊沒有回。

沒空回，也不會回。

結束後，程郁安排好陸澤深的車，讓司機把陸澤深送回家，自己則打車回公寓。

他今天喝了白的，喝得有點多，頭暈，一身的酒氣。

滴滴司機邊開車邊跟他聊：“喝了多少啊？味兒這麼大。”

程郁沒力氣也沒心情聊天，閉着眼睛靠在後排。

滴滴司機自顧自地說話，程郁也沒細聽。

後來程郁休息了會兒，有些力氣了，睜開眼睛，聽見司機在前面說：“我那時候上班的時候，也喝酒，天天陪客戶喝。”

“那時候喝得多有勁兒啊，剛結婚，有個漂亮老婆，老婆還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

“喝多少我都樂意。”

“喝大了回去就有暖和被窩，有老婆幫我脫鞋擦臉，有孩子軟乎乎地喊我爸爸。”……

車晃着，程郁胸口悶，有些難受，默默挺了挺背和肩膀。

他當然沒有這些。

現在不會有，未來也不會有。

羨慕嗎？

沒必要。

程郁有單身人士自己的快樂。

他從不拿别人的幸福和自己做比較。

何況程郁不覺得現在的自己不幸福。

他的潇灑自由和快樂，也是其他很多人比不了的。

程郁的手機這時響起提示音。

他拿起來，看了眼，是談兆天。

談兆天發來：【下班了嗎？】

程郁掃了眼就放下了手機，當然不回。

等回了公寓，程郁覺得腦子漲，囫囵地洗了個澡，就把自己塞進了床上，關燈睡了。

公寓内安安靜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次日早，程郁被鬧鐘叫醒，又起來洗了個澡，前一天裡外的所有衣服全部換，穿戴好，又是分外精神抖摟的面貌，完全看不出前一天有醉過酒。

但出門前，他沒給自己泡咖啡，而是帶了份牛奶，到公司之前就喝完了。

“早，程總。”

進電梯，有人和他打招呼。

“早。”

他笑笑。

這個早晨和往日沒什麼不同。

等到了樓層，從電梯出來，程郁恰好碰見小念抱着一束花從公司出來。

“師父父。”

小念示意手裡的花，走向角落的藍色大垃圾桶。

“嗯，扔吧。”

程郁推門進公司。

當天，程郁依舊不在工位，陪陸總出去了。

中午，有人過來送餐，依舊是送給程郁的，程郁不在，小念也不在，送餐的人把紙袋擺在了程郁工位的桌上。

小念吃完午飯回來，看見程郁桌上有紙袋，走過去，看了看，看到訂單上的購買人是“談”，心知這又是追求者送的，提起來，要幫程郁扔掉。

辦公室裡有人看見，“诶诶”道：“不要？給我啊，剛好我沒吃。”

小念心知該怎麼做，還是拎着紙袋，丢去了垃圾桶，又對那位同事道：“走，我請你。”

同事沒真的要小念請，就嘀咕：“反正都要扔，幹嘛不給我啊。”

小念聳肩，沒說什麼。

心裡想：他師父父最不喜歡這樣。别回頭讓追求者以為是程郁吃的，覺得程郁喜歡，再送來更多。

招麻煩，也說不清。

程郁對自己追求者的态度，一向就是如此。

下午，又有下午茶送來，小念依舊拒收。

辦公室裡這次有同事惋惜：【天哦，今天可是XX家的日式下午茶，這家超貴的。】

小念心想貴又怎樣，他師父父一概不稀罕。

程郁這邊，正跟陸澤深與某金融公司的老總談合作。

一個下午，談得并不順利，陸澤深倒是有耐心，神情尋常，對方老總的臉色有些挂不住。

可能是對方老總有些話想單獨對陸澤深說，老總的男秘書向程郁示意，程郁點頭，兩人起身，一起離開。

出去後，老總秘書說去幫程郁拿杯咖啡，轉身走了，程郁站在門外走廊，心裡暗暗琢磨着這次的合作，又擡手，看了看時間。

正思考，手機響了聲。

拿起來，是談兆天：【有沒有時間，想和你約個飯。】

程郁放下手機，塞回口袋，兩手交疊身前，繼續暗自思考。

不久，老總秘書端着兩杯咖啡過來，一杯遞給程郁，一杯自己拿着，“謝謝”，程郁接過。

“我們加個微信吧？”

老總秘書主動道：“有什麼事方便聯系，順便交個朋友。”

“好。”

程郁拿出手機，同樣落落大方。

加上微信，兩人在門口喝着咖啡，邊喝便聊：“你哪個學校畢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