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景淵從一進門就為闵晚說話,當下這遞茶水的動作自然無比,找不出一絲破綻。
“你們怎麼認識的?”墨尋竹看着自家兒子問。
“之前談項目的時候碰巧有合作過。”墨景淵胡謅道。
“是嗎?”墨尋竹狐疑地瞥了闵晚一眼。誰料闵晚一臉淡定,絲毫看不出破綻。
“你們誰追的誰啊?”俞非晚走過來問道。
“我追的他。”闵晚看向墨景淵,插嘴回答道。
聽闵晚這麼一說,墨尋竹詫異地看向自家兒子,感歎道:“還有這種事?”末了,又看向闵晚,好奇道:“你怎麼追得他?這個一把年紀的悶葫蘆沒那麼容易追吧?”
“媽,”某個“一把年紀的悶葫蘆”無奈提醒道,“我在您眼裡就那麼差勁?”
墨尋竹沒有理他,而是對闵晚道:“給我說說?”
闵晚掃了一眼墨景淵,得意洋洋地笑道:“他可好追了,死纏爛打對他這種人特别有用!他臉皮還薄呢,我逗他幾句他還耳朵紅,特别好玩!”
“還有這種事呢!”墨尋竹有些差異,但一想到自己兒子确實是這麼個性子,倒也相信了闵晚說的話。
“不是說外婆回來了嗎?”墨景淵看向母親岔開話題問。
俞非晚擺擺手,無奈道:“她在自己房裡呢。她一早聽說你要帶媳婦回來,怕你是雇人騙她的,說要找專業的鑒定師回來鑒定你的結婚證呢!我說你還沒領證呢,她就跟我鬧脾氣了,躲在房裡不肯出來。”
“沒事,”墨尋竹道,“反正你們要結婚了,下次把結婚證帶回來給外婆檢查一下,她就放心了。至于今天麼,她餓了自己會出來的。貿然闖進房裡打擾她,可能會對她造成刺激。到時候又發病就不好了。”
“說得也是。”俞非晚附和道。
聽到要檢查結婚證真假,闵晚終究是露出了些許緊張之色。
一頓飯吃得闵晚心驚膽戰,不過結果還好。墨尋竹讓兩人早點定好日子,把證給領了。從墨家出來,闵晚趁着墨景淵去開車的空擋,給覃巳明打去了電話。
“闵晚?你不是陪墨總回墨家老宅了嗎?怎麼這時候打電話給我?”電話那頭的覃巳明很是驚訝。
闵晚來不及多解釋,把墨家要求自己和墨景淵下次帶結婚證的要求告訴了覃巳明。
“你們辦個假的也行啊……”
“可是他們家說要找專業的鑒定師拿去鑒定。領結婚證要婚檢吧?萬一他們知道我生病的事,那我的工作怎麼辦?”闵晚語速飛快,說話時刻意壓低了聲音。一邊和電話了說明情況,一邊注意着不遠處墨景淵的動向。
對面的覃巳明似乎早就猜到闵晚在擔心這些,冷靜地安慰道:“别怕,婚檢結果未經本人允許是保密的。”
“這樣嗎?”闵晚仿佛看到了希望,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了。
“那沒事了。”闵晚說話的隙間,她的手機彈出了來電顯示。
看到屏幕上來電顯示的是“新城療養院”幾個字,闵晚冷下臉将電話連帶着覃巳明的一起挂斷。
不一會,墨景淵開着車在闵晚跟前停下。
闵晚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車時,她的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她煩躁地罵了一句髒話,再一次挂斷了電話。
墨景淵發動車子,朝着闵晚的山月居出發。
給闵晚打電話的人很是锲而不舍。一直到第六個電話,随着闵晚暴躁地按開接聽鍵,一個女聲随之從聽筒裡傳出來:“請問是闵天臨患者的家屬,闵晚女士對吧,我們新城療養院的醫護人員。作為家屬,您應該要定期來療養院陪護闵天臨患者。”
車上很安靜,這段話一字不漏的被墨景淵聽了個一清二楚。
闵晚不耐煩地沖電話裡道:“誰是闵天臨?我不認識,我是孤兒。”
她說完,剛想挂斷電話,卻聽到那頭勸道:“闵晚女士,作為家屬您已經半年沒有來過療養院了。闵天臨患者最近病情加重,他希望能見您一面……”
“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會去的。”闵晚煩躁地挂斷電話後,冷着臉雙手抱胸注視着窗外。
墨景淵的餘光注意到闵晚的表情,提議道:“不如明天我陪你去?”
本以為闵晚應該會答應,誰料對方卻強硬地拒絕道:“不用。那個老東西對我來說和死人沒有區别。他有精神病,每次見到我情緒都不穩定。我去見他就當是上墳了。”
這是墨景淵第一次見識到這對父女關系的惡劣程度。他并不打算勸闵晚“尊老愛幼改邪歸善”,因為他知道比起流言蜚語,更讓她痛苦的反而是本該最親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