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

二人膩膩乎乎旁若無人聊得正來勁，全然沒注意到單元門前面站着一個人。直到一聲滿是驚詫和怒意的男聲響起，遲雪陽和莊重這才往前面看了過去。

“陽哥？！”

遲雪陽眯着眼看着前面站着的那個人，黑了天還真有點不好辨認，不過看了一會兒他也認出來了，“郅誠？”遲雪陽猝不及防被人堵在這，一時有點懵，“你什麼時候來的？”

郅誠從暗處走了過來，眼神複雜地看了遲雪陽一會兒，又犀利地飄向莊重。

遲雪陽有點尴尬，剛才他和莊重那膩歪樣，即便在外人眼裡看也不清白，更别說對莊重這麼了解的郅誠了。

他看向莊重，發現莊重此刻的表情也有些僵硬不自然。

郅誠緩緩邁着艱難的步子走了過來，他難以形容的壓抑目光看着遲雪陽的臉，咬着牙開口，“我從下午就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都沒接，我以為你在忙，就想着先來你家樓下等你，給你個驚喜。陽哥，你不接我的電話，是在和他忙嗎？”郅誠看也沒看莊重的臉，隐有血絲的雙眼盯着遲雪陽問道。

雖然被人抓到這種事挺尴尬，但遲雪陽覺得被郅誠知道也沒什麼，畢竟他是自己一個關系不錯的小老弟。可遲雪陽萬萬沒想到，郅誠這小子竟然會用這種态度和自己說話，以前那個溫和謙卑的他哪去了？

遲雪陽皺了皺眉，還是耐着性子對他說：“不好意思啊郅誠，我确實沒看見你電話，你在這等多久了？要不咱們先上樓？”

下午那會他跟莊重幹得正激烈，肯定聽不見電話聲。

郅誠依舊像剛才那樣盯着遲雪陽，沒理會他的邀請，繼續自顧問着：“陽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緩緩擡起手，指向一邊的莊重，一字一頓地說：“你還記得你當初怎麼和我說的嗎？他是個同性戀啊，你和他好了？！你到底在想什麼，陽哥...”

“好了郅誠！”遲雪陽不悅地打斷他：“我和誰好是我自己的事，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郅誠，雖然咱倆有點交情，但你還沒權利對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吧？現在，要麼好好說話和我上樓，我不跟你計較，要麼讓道我倆要進去。”

郅誠杵在那裡沒動，眼睛比剛才更紅了，就那樣和遲雪陽僵持着。

遲雪陽顯然也被他剛才的話激怒了，盡力忍着沒有發作。

莊重緊抿着唇，看二人劍拔弩張的樣子，他還是決定不能什麼都不說。雖然他知道郅誠對遲雪陽的情感，自己這樣是橫刀奪愛，但在感情面前，沒有先來後到，勇敢的人才能先享受成果。

這麼久以來，他都沒有和郅誠透露過這件事，就是怕他傷心，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也沒得隐瞞了。

“小誠哥...”

"你他媽閉嘴！"郅誠怒吼一聲，直接揮手重重給了他一個耳光。

“啪——！！”

郅誠用了很大力氣，莊重被他打得不自覺偏過了臉。

“操！郅誠，你他媽敢打我的人？！”遲雪陽登時就要揮着拳頭朝他招呼過去，被莊重死死拉住了手腕。

郅誠見遲雪陽憤怒地要跳起來打自己，看他用看死敵一樣的眼神瞪着自己，心中的痛苦加倍的擴散開來。

遲雪陽，那個曾經溫暖着對他笑的遲雪陽，那個對自己關懷備至的遲雪陽，那個把自己看得無比重要的遲雪陽，為了他媽一個床伴，要打他？

“陽哥，他對你一個正常男人下手，我不該打他嗎？”郅誠看向莊重，聲音冷得快要把人凍傷，“莊重，我以前真是看走眼了，即便你是個同性戀，可我依然覺得你至少有底限，沒想到，你他媽連陽哥都敢勾引，你真讓我惡心！”

莊重被他這樣尖銳地罵着，依舊垂着眼，不打算開口反駁，任憑他随意說。

遲雪陽的拳頭遲遲落不下，看着郅誠口不擇言地嘲諷着莊重，莊重還一聲不吭地拉着自己。想起他之前對郅誠那點心思，遲雪陽心中的火氣更旺，連帶着現在看莊重都不順眼了。

“莊重，你他媽真是個純傻逼！”遲雪陽冷眼看着他，“松手！”

莊重怔愣一下，松開了他的手。

遲雪陽沒再理他們兩個，轉身自己往電梯那邊走。

莊重沒有跟上去，看着面前郅誠雙眼透着寒芒，他歎了口氣開口：“小誠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他是認真的。”

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面前是他從小喜歡到大的人，可他卻在這人面前對另一個人表白。

郅誠冷笑了下，臉上再沒有之前的溫柔和煦，仿佛面前是他厭惡至極的垃圾，“你他媽也配？”

“小誠哥，”莊重沒有理會他的辱罵，漆黑的雙眼和他對視，“我知道你喜歡遲雪陽。”

郅誠整個人愣住，惱怒的神情刹那變得驚異，随後又回歸陰寒。

“可你自己什麼都不做，不代表别人也不可以，”莊重繼續平靜地說：“遲雪陽說的那句話沒有錯，小誠哥，你的立場和身份，還沒資格插手他的事。有的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就算再不甘心，也得認。”

這話不光是對眼前的人說，也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他想過一旦郅誠知道這件事，那他們之間的情分可能也要面臨着結束。他從一開始的不敢面對，到現在坦然面對，中間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掙紮。

“你！”郅誠的額頭被氣得直跳，恨不得把面前這個大言不慚的小子捏碎。

“我知道你會恨我，但不管怎麼樣，我依然把你當作親人。小誠哥，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隻想告訴你遲雪陽現在是我的人，我不會放手，不管你理不理解，我都隻有這一句話。”

郅誠咬牙看着他，目光陰鸷狠厲。

莊重見他不說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他深深看了眼郅誠後轉身進了樓道。

郅誠紅着眼打量着他的背影，指甲快把手心摳出鮮血。

他覺得自己把這小子照顧到這麼大，真是親手養了個狼崽子。

他不會放手，他算什麼東西，他也配？

郅誠捏着領帶松了松，讓自己能夠暢快地大口呼吸。

他冷眼看着最頂層亮了燈的房間，想到樓上二人會發生什麼，他就氣得忍不住發抖，心裡被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傷心堵住了。

莊重說得沒錯，是他錯了，他不該什麼都不做，讓這小子鑽了空子。

腳步有些發沉，郅誠不知道自己是帶着怎樣的心情走出的小區，他拿出手機，陰沉着臉撥通了一個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