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陽被送進了醫院,一躺就是一整天。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他身上好幾處軟組織挫傷,纏滿了厚厚的繃帶,輕輕一動就疼得不行。
清醒的第一時間,他馬上拿起手機看了眼。本以為自己這麼久沒消息,莊重肯定把他的電話打爆了。可沒想到,自己的手機界面幹幹淨淨的,一個未接來電都沒有。遲雪陽點進微信,莊重也沒有給他留言。
這不正常,莊重如果不在桦城,必定每天晚上都會給他發消息。遲雪陽直覺感覺莊重那邊可能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孫澤打來了電話,遲雪陽雖然沒心情和他閑聊,但還是接了起來。
可電話那頭孫澤的語氣并沒有往常那麼輕松,反倒還挺焦急的,“哥,莊重的朋友,那個叫許潛的來網咖了,他說有急事找你!”
遲雪陽聞言二話不說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讓他在店裡等我十分鐘。”
“好。”
病房裡并沒有陪同的人,遲雪陽正好方便逃跑,他快速穿好鞋子,從櫃子裡換好衣服沖出了病房。剛出門就碰見了護士,遲雪陽差點把人撞倒,趕忙側過身子避開她往外匆匆走去。
“哎你幹什麼去?還沒換藥呢!”護士在後面大聲對他說。
遲雪陽沒力氣回話,頭也不回往前走着。
“你說是他繼父帶着幾個人把他弄走了?”遲雪陽開着車,沉着臉聽着許潛的講述。
之前聽莊重說過他那個繼父很快就出獄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我猜測應該是他,莊重說過他親生父親死了,那個人既然叫他‘兒子’,想必就是他繼父沒錯。”許潛不太淡定地說,“他們人很多,我們就這麼過去,可能讨不到什麼便宜。”
遲雪陽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孫澤會去叫人,莊重現在不安全,我不能等,等會你在外面躲着,不要進去。”
許潛為難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他和莊重已經很久沒見了,許潛想來桦城看看他。二人本來約在了一處火鍋店,隻是那個地方有點偏,許潛走了半天沒找到。
等到的時候,許潛遠遠看見莊重昏迷着被兩個人架走了,其中一個是郅誠,另一個是個看起來不是什麼善茬的中年男人,他對郅誠說了句“我兒子交給我,你先去等着”。許潛猜測這個中年人就是莊重那個出了獄的繼父,他當年就是因為莊重進去的,出來後打擊報複很正常。可他不清楚郅誠怎麼會和莊重的繼父在一塊,也不清楚莊重好好的怎麼會暈倒。
許潛莫名有點想報警,可剛才那兩人隻是帶着昏迷不醒的莊重離開而已,他并不知道這算不算綁架。萬一是莊重生病暈倒了,他一報警反倒多事。于是許潛就打了個車,默默跟到他們後面,直到看見那輛車進入莊重他家的小區。許潛下車後躲在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看着莊重他繼父把他帶進了單元門,而郅誠沒有下車,直接離開了。
許潛知道那是莊重的家,他暫時沒有輕舉妄動,回想起莊重繼父對郅誠說的那句“你先去等着”,他不知道這話什麼意思,本能的選擇跟上了郅誠。
跟到最後,他發現郅誠在幾處爛尾了的高樓前停下,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他就一個人站在哪裡,許潛怕暴露就沒有下車。
這事他怎麼想都覺得有問題,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去找遲雪陽幫忙。許潛知道遲雪陽有點能耐,和莊重關系也不錯,如果莊重真的有事,他不會坐視不理。但他沒有遲雪陽的聯系方式,就想着去那家網咖找那個認識遲的老闆娘。
到了後他才知道,之前那個老闆娘已經不在這工作了,但好在新的老闆也認識遲雪陽,許潛總算松一口氣。
二人來到莊重家樓下。
遲雪陽留了許潛的電話,讓他先在車裡等着,自己走了上去。
來到莊重家門前,遲雪陽先在門口聽了會兒,沒聽到裡面有一點動靜。他嘗試敲門,可敲了半天都沒人開。最後遲雪陽沒了耐心,往後撤了幾步,又沖上前一腳把這扇破破爛爛的門給踹開。
“咚——!!”
大門被踹開後,晃晃悠悠的有要整個掉下來的架勢,遲雪陽跑了進來,裡裡外外檢查了個仔細,房間裡沒有人。
他又下了樓,回到了車上。
“你說你跟蹤了郅誠,後來他去了哪裡?”遲雪陽問許潛。
許潛把那幾棟爛尾樓的位置跟遲雪陽說了。遲雪陽眉宇瞬間緊皺了起來。
許潛說的地方,就是上次易蔓和他跳過的那棟爛尾樓。
遲雪陽思考着,如果莊重是被昏迷着帶走的話眼下他不在家,那麼眼前的情形很可能又是一場綁架。他讓許潛趕緊去報警,之後一個人朝着那棟爛尾樓駛去。
站在那棟荒涼的四處漏風的破樓前,遲雪陽有些感慨。
是不是他們這些窮兇極惡的人都對這裡有什麼執念?想做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得來這。
為什麼分手總在下雨天,為什麼綁架總在這個地點。
然而他沒心情扯蛋,雖然身上各處疼得要死,但莊重很可能現在就在裡面,他必須上去看一眼。
遲雪陽往那棟大樓裡走着,現在天還沒黑,遠處的夕陽橙紅橙紅的,霞光直直照進了這棟破樓裡。
大樓裡隐約有打架的聲音,遲雪陽加快了點腳步,終于趕到了噪聲傳來的那一層。他稍微隐藏了下身子,躲進了一處陰影裡往那邊看去,隻一眼就看見了倒在一旁昏迷着的莊重的側臉。
遲雪陽幾乎是瞬間就攥緊了拳頭,他不知道莊重現在是生是死,好在他看起來身上沒什麼傷。不遠處的牆那邊有幾個人在圍着一個人打,紀勇站在他們後方事不關己幸災樂禍地看着,遲雪陽見莊重這邊沒人看管,偷偷走到了他身邊,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好在還有氣,之後遲雪陽快速地解開了綁縛在莊重背後雙手上的繩子。
“操!你他媽誰啊!”
就在繩子剛解開那一秒,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怒罵,遲雪陽回過頭,見紀勇不知什麼時候跑過來,見他拆了莊重的繩子,惡狠狠的看着他。
遲雪陽沒回答他的話,直接照着他的面門來了一拳。
“哎我操了!”紀勇被這一拳揍得瞬間湧出了鼻血,連連後退,他抹了把臉,看見了手上的鮮紅,表情變得更猙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