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頭仔細端詳着遲雪陽的臉,終于回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誰,他通紅的雙眼閃出了一絲詭異的興奮,“媽的,還他媽是你啊,我認識你嗎你專和我過不去?七年前就害我進了局子,七年後還追着我找事?行,小子,這是你自找的。”
“别特麼廢話了。”遲雪陽揮着拳頭再次沖了過去。
紀勇這回變小心了,他知道遲雪陽打架厲害,自己當年就挨過他的揍。但在獄中這七年,他天天勤于鍛煉身體,真要動起真格的,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遲雪陽和紀勇再次撕打在一起,他沒想到這人坐了七年牢,身子骨反倒比以前硬實了。不過總體來說也沒哪裡比他強,要不是遲雪陽身上有傷,早就幾下把他打趴了。即便這樣,遲雪陽還是三兩下就把紀勇撂倒,掐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紀勇呲着帶血的牙狠狠看着他,可身子卻一動不能動。
遲雪陽幾乎是用盡全力按着紀勇,他覺得現在隻要自己松了一刻,馬上就會被身下的人找到機會翻身跳起來。他使出了吃奶的勁狠狠掐着紀勇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快要透出皮肉蹦出來。
“遲雪陽...”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微弱的呼喚,遲雪陽心下一松,回頭看去,見莊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
他好像頭很疼,一直在摸着後腦。幾秒鐘後,他看見遲雪陽身下壓着的紀勇,神智才稍稍清醒了些,眼神也瞬間變得冷厲。
遲雪陽見他醒了,總算放了心,可下一秒,牆那邊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吼叫。
“啊啊!——”
莊重神色一凜,馬上朝那邊看了過去。
遲雪陽這個角度看不清那邊發生了什麼,隻能聽見一聲又一聲的吼叫。身下的紀勇低低笑了一聲,遲雪陽的目光頃刻被拉了回來,在看到紀勇從口袋裡掏出的東西閃的那道亮光後,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處。
“我其實挺想宰了你的,但你後台太硬,沒辦法。不過我怎麼也得給你一刀,再去宰了莊重那小子,我這心裡才能解氣!”紀勇盯着遲雪陽緊皺的眉眼,變/态地笑着。
遲雪陽努力嘗試用膝蓋按住他那隻拿着刀的手,可身上各處因為傷痛根本使不上力,而自己掐着紀勇的那隻手,恰恰是他曾經受過傷的手,他快要按不住他了!
莊重,莊重呢?怎麼還不過來?
遲雪陽艱難地回過頭,發現剛才莊重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他心下一驚,片刻後,隻聽後方傳來一聲怒吼,“小誠哥!!”
遲雪陽心髒瞬間掉了半拍。
他回過頭,看見了莊重奮不顧身沖向了人群中那個被圍攻的身影。
隻是這刹那的松懈,紀勇瞬間掙脫了他的束縛,拿起手裡的小刀在遲雪陽胳膊上深深割了一刀。
“嘶——”
遲雪陽吃痛的放開了手,捏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不知疲倦地往外流淌,可遲雪陽已經顧不上了。
紀勇正拿着手裡的刀,眼看着就要沖到莊重背後,朝他直直戳下去!
不行!不能讓他傷害莊重!
那一刻,遲雪陽不知是靠着怎樣的信念,不顧自己快被鮮血整個染紅的手臂,不顧全身上下撕裂開來的傷痕,電光火石之間,拼命地,奮力地沖向了那個對着莊重舉起刀的身影。
“你他媽,給我去死!!!”
遲雪陽跑到最後直接飛身一躍,膝蓋直直朝紀勇的後背頂了過去。
“啊啊啊!!——”
身下人一聲哀鳴,掙紮了兩下就沒了動靜。
遲雪陽紅着眼睛,像頭發了瘋的野獸。
衆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停止了手下動作看了過來。
莊重看着遲雪陽有些病态的神情臉色一滞,他趕忙撥開人群跑了過來,雙手握住遲雪陽的肩膀。
“遲雪陽,你怎麼樣?”他關切地問。
遲雪陽眼神放空着,好久才轉過頭來呆呆地看着他。
他還維持着壓制紀勇的動作,可他能感覺到身下的紀勇已經不動了。
莊重緊張地盯着遲雪陽片刻,聽到身後有人傳來一聲驚懼,他喉嚨動了動,強迫自己往下面看去。
隻見二人的身下,不知何時已經彌漫開了一圈大面積的醒目的血泊。莊重強逼着自己冷靜,伸出手去探下面紀勇的脈搏。
隻這一探,他刹那間面如死灰,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遲雪陽瞟了眼身下不斷彌漫開來的血流,擡起頭呆呆看着莊重的臉,又看向了他身後的那群人。
那些人大多數自己不認識,隻認識打頭的韓西和最後面勉強爬起身的郅誠。
他們都帶着或緊張或驚慌的表情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身下的人。
就連一向面無表情的韓西,此時都換上了難看的表情。
遲雪陽看着他朝自己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像莊重那樣探了探他的脈搏。片刻後,他倒吸了口涼氣,擡起頭來凝重着對上了遲雪陽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