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鬧得挺不愉快,第二天遲雪陽和遲南書說完前因後果後,遲南書卻并沒多意外。
“俞洋那人胡來慣了,我會告訴他不要再打你的主意,哥,你也别往心裡去,他沒什麼壞心思的,現在他也知道你和莊重的事,以後會懂點分寸的。”遲南書臉上滿是歉意。
他知道俞洋胡來,沒想過這小子連他哥的主意都敢打。
遲雪陽沒把這事太往心裡去,雖然俞洋那小孩親了他一下,但他又不是大姑娘,沒什麼好害臊的,倒是莊重給他那一拳不輕,遲雪陽覺得對俞洋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他臉上的傷沒什麼大事吧?”遲雪陽蹙眉問道。
遲南書笑了笑,“能有什麼事,皮糙肉厚的,不過挨了一拳而已,他又不是林黛玉。”
遲雪陽悻悻地沒說話,俞洋也是遲南書公司的一個大股東,這種事情一出,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留在弟弟的公司了,就算是來,可能也得等過段時間再說,不然碰見俞洋那孩子太尴尬。
“哥,你昨晚和莊重哥吵架了?”遲南書見遲雪陽憂心忡忡的樣子,試探地問道。
“我不想說這些。”提起那個名字遲雪陽就頭大。
遲南書從沒想到,遲雪陽會在出獄後面對莊重時對他這樣避之不及,思緒回到了七年前,那時遲雪陽為了和莊重在一起不顧家裡反對,被他們老爸差點打死進了醫院。兩相對比,隻能感慨世易時移。
七年之間,遲雪陽心中所有的熱情都被抹平了,遲南書有點惋惜,如果沒那件事,他們現在應該還好好的,就算分開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各自心裡留個疙瘩。
“哥,過兩天就是莊重哥生日了,到時他肯定會再來找你,不過就你們倆現在這樣,你還打算去陪他過嗎?”遲南書試探地問。
遲雪陽愣了愣,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算起來确實快到莊重生日了。
他犯起了難。
照理說他應該陪莊重過的,他說過即便彼此不再是戀人,在他心裡莊重也依然在很重要的位置。隻是遲雪陽從沒想過,在自己提出分開之後莊重還會這樣不死心地糾纏,如今他倒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到時再說吧。”遲雪陽抹了把臉說。
遲南書猜測的果然沒錯,第二天莊重就給遲雪陽發了消息,說希望他明天來陪自己過生日。
彼時遲雪陽已經回了桦城,看到消息的時候不禁糾結了半天。
他不知道該回複去還是不去,前天晚上他們還吵了一架,現在這狀态明顯不适合再見面。
猶豫過後,遲雪陽選擇沒回複那條消息。
他一夜沒怎麼合眼,腦子裡想了很多事,直到清晨天大亮才疲憊不堪的睡着。醒過來時已經是下午了,遲雪陽拿起手機想要看時間,點開屏幕那一刻,蹦進來好幾個未接來電。
不用看都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遲雪陽想了一夜差不多也有個結果了,不管怎麼着,總不能一直冷暴力下去,他點開那個号碼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瞬間就被接了起來。
“喂,遲雪陽,你怎麼不接我電話?”
莊重略帶失落的聲音傳了過來,遲雪陽心中免不了一陣難受。
“那個...莊重,”遲雪陽艱澀地開口,“陽哥今天有事,沒法過去給你過生日了,我以後再給你補上行吧?”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陣,遲雪陽從中聽出了沉重的呼吸聲,他知道是莊重在生氣。
“遲雪陽,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遲雪陽歎了口氣,“莊重,你覺得咱們現在見面合适嗎?如果你在我面前多少能做到有點理智,我也不會拒絕你。算了,今天是你生日,我不想說太多,莊重,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把你當我弟弟一樣看待,希望你今天能度過美好的一天,生日快樂,我就不陪你了。”
遲雪陽沒勇氣再聽莊重接下來的話,草率把電話挂斷。
将手機扔回床頭櫃上,遲雪陽栽回了枕頭裡,用被子捂住了臉。
果然,通過自己的嘴說出來那些不留情面的話,心也還是會痛。
遲雪陽感覺有點難受,不知道是因為心情不好,還是因為這兩天沒怎麼好好休息吃飯,身子有些吃不消。
身上有點發熱,遲雪陽猜測自己可能發燒了,他現在住在酒店,幹什麼用什麼也不方便,無奈之下隻能先行回公寓。
莊重人還在楊城,應該不會突然殺回來。不過保險起見,遲雪陽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換個密碼。自己不能一直在外面住着,這麼躲下去也不是辦法。
在外面簡單吃了點東西,遲雪陽沒什麼胃口,開車回了家。
公寓内還是幹幹淨淨的,視線所及的地方都一塵不染,想必是莊重又找人打掃過。
遲雪陽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半晌,走到大門邊,把原先的密碼改掉,關上門,進到房間去廚房沖了杯熱檸檬水。
一杯熱水下肚,遲雪陽感覺自己稍微好受一點,但整體的不适感并沒減輕多少,左右也沒事做,他打算上樓再繼續睡。
一覺睡到了黑天,等遲雪陽醒來的時候,睜開沉重的眼皮,隻覺身上像負重千金。
病情好像加重了。
手機來電鈴聲響起。
遲雪陽看也沒看接了起來,恹恹說了聲:“喂?”
“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莊重聽出遲雪陽濃重的鼻音,語氣擔憂地問。
“剛睡醒,”遲雪陽說,“你有什麼事嗎。”
“我在你家門外,遲雪陽,你改了密碼。”莊重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
遲雪陽現下身體不适,不想和他糾纏,隻是“哦”了一聲,“我家我怎麼不能改密碼?”
“...”
電話那頭的人深深歎了口氣。
“遲雪陽,曾經你為了給我過生日,開了六個小時的車就為了和我見一面,現在我就站在你家門外,你都不願意見我了嗎?”
莊重的語氣難掩傷心,遲雪陽即便是心硬如鐵,聽見他這樣失落還是不免起了恻隐。
算了,今天他生日。
見一面就見一面吧,人都已經來了。
遲雪陽下了床,拖着沉重的身子走下樓,給莊重開了門。
大門打開,莊重拿着手機還在耳側聽着,見到眼前的人後瞬間眼中浮現喜色。
可下一秒,還沒等開口說話,面前人雙眼失焦地盯了他片刻,突然無力地倒了下去。
“遲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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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遲雪陽睜開眼,身上的不适感減輕了許多,手上打着點滴,屋内空無一人。
遲雪陽渴的不行,想伸手到旁邊的床頭櫃上拿水,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他往那邊看了一眼,見那人的裝扮,他懷疑自己這會是不是在做夢,或者說是神經錯亂了。
“你...”
遲雪陽看着門口走進來那個穿着一身紅,戴着個廉價白色假發的年輕女孩。她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坐到遲雪陽的床邊,給他遞了一杯水,随後咧着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