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的女兒丫丫也在去年順利考上了大學,因為大學學校不在本市,張姨就退掉了當初租的房子,搬到媽媽的病房就近照顧媽媽。
如果說感謝,我倒是更加應該感謝張姨,畢竟若不是因為有張姨在,我的生活定然會一團糟。
“張姨,你别這麼說,宛宛給的工資還是幾年前的行情了,如果有恩,那也是張姨對宛宛的。”我抓着張姨的手,發自内心感謝。
“張姨,謝謝你,若不是你這麼細心周到的照看媽媽,媽媽也不可能這麼快醒來。”
張姨連忙擺手,嗔怪道,“你這孩子,說的哪裡的話,張姨做的都是應該做的,要謝也是張姨謝謝你。”
這樣謝來謝去的,倒顯得生分了,我笑了笑,岔開話題,“張姨,丫丫妹妹最近有沒有打電話回來?”
聽我提起丫丫,張姨不自覺地就笑開了,拉着我,一邊催促我快吃,一邊笑着對我說,“那丫頭啊,整天沒個正形的,昨個打電話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說是過年帶回家讓我看看,也給把把關,你說這孩子,不好好學習竟整這些沒用的。”
我看得出張姨雖然言語之中有些埋怨的意思,可眼神裡卻充滿了寵愛。
我吞下嘴裡的食物,清了清嗓子,才說,“張姨,丫丫妹妹是個有主意的,想來能被她看上的男生,差不到那裡去,張姨你就等着享女兒女婿的福吧!”
張姨别開頭,嘴裡笑着,“你這丫頭怎麼也學丫丫那丫頭沒個正形,呵呵,話是這麼說,可張姨我可閑不住。”
說着,張姨将手肘上拐着的一條毛毯放到長椅上搭着,轉頭叮囑我說,“這馬上都十點了。張姨是真的老了,比不得年輕那會了,熬不了夜,這是個薄毯子,你記得蓋上。雖說眼瞎還是夏天,入夜後還是有點涼,你在外面睡當心着涼。還有那個蚊香我已經給你點着了,你注意起夜的時候别踩着了,三樓,蚊子也還有不少呢。”
我點點頭,沖張姨吐了吐舌頭,保證不會踩到的。
張姨揉了揉我的頭發,瞅着我的臉,猶豫了一下,語重心長的對我講,“那個,宛宛啊,孟家那些人,你就當死了,别氣了也别想了,咱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才是。”
我臉色差還真不是因為那極品一家子氣的,而是被剛剛那個夢吓得。
這話我怎麼好跟張姨講,人這一輩子遇到鬼的幾率太少了,要是給張姨說了,張姨還不得替我擔心啊,索性不說好了。
應承了幾句就催促張姨去睡了。
送走張姨,我将吃了一半的酸辣粉放在長椅上。
剛剛那個夢,總揮之不去,還别說那夢做的太真實了。
姜岩那鬼家夥不是應該照蕭晨說的躲起來療傷了嗎,怎麼還有時間去捉王恒道?如果夢是真的,這姜岩報複心理也太強了吧,那我豈不是......
想着想着我不由打了一個寒戰。
我爬起來,給蕭晨打了一個電話,完全忘了不久前的不愉快。
蕭晨聽我說完,叫我趕緊紮好紙人,他這幾日會去找姜岩談談。
我應了一聲,将電話挂掉後,我就坐不住了,跑出療養院,在附近的一家文具店裡買了幾張半人高的白紙。
轉眼就過了五天,我除了去所裡上班就是找房子,房子到是看了不少,偏偏房租一個比一個貴,還要另外支付一年的押金。
我平時工資除掉花銷,就已經所剩無幾,根本也存不了幾個錢,如果光是租個房子,一個月一個月的支付,我倒是可以跟同事開口借點錢,也算是江湖救急。
但,若是要額外支付一年押金,就現在的行情,最便宜的也要一萬多,我可不想以後的人生處在挖東牆補西牆的泥坑裡掙紮。
無奈之下,隻得繼續尋找,我想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今天,正好是王恒道那老頭的頭七,我剛到所裡,消失幾天的蕭晨竟然給我發了條短信。
短信上說,讓我下了班在我們所門口前等他,他會帶我去給王恒道送老婆。
我問他去哪裡,他回我說,要去公安局的停屍間。
一早上的好心情,瞬間就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