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話讓在場衆人臉色大變,皇帝的表情陰沉着,沉默的時間裡,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現在嘴硬,朕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皇帝沖外頭喊道:“衛全,把人帶下去,你幫他好好回憶回憶。”
很快,一個身披黃色铠甲的侍衛進來,一隻手堵住了男子的嘴,将他扭送了下去,這個人朱羨之見過,專門負責審問犯人。
之後,皇帝帶着八皇子回了營帳,應當是要私下訓斥,讓其他人先散了。
朱羨之早就等不及了,皇帝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趕回了自己的營帳。
沒看到林施琅的身影,朱羨之連忙問小六子:“林施琅呢?”
小六子就是朱羨之的太監,從小跟着他,當年撿到林施琅的時候,他就在旁邊。
一開始小六子對林施琅懷有很深的敵意,生怕他對朱羨之居心不良,時時監視處處試探,多年過去,終于放下戒心。
小六子腦門上急出了一頭汗:“殿下總算是回來了!林侍衛受傷了,沒有您的口谕不能喚太醫,眼下他還在自己的帳篷裡苦苦撐着呢!”
朱羨之眼神一暗,推着小六子往外走:“快把太醫叫過來,快去!”
說完,他迅速走進了林施琅的帳篷裡。
掀開門簾,一股濃烈的血腥味便撲面而來,朱羨之幾個大跨步來到床邊。
床上的林施琅唇色蒼白,冷汗從發根滲出,沿着臉頰滑落。雙手緊緊捂着小腹的位置,鮮紅的血汩汩流出。
朱羨之的呼吸變得有些困難。
“阿琅,阿琅……”
林施琅緩緩睜開眼睛,對上朱羨之滿目的擔憂,強撐着扯了扯嘴角:“屬下……沒事,主子不用擔心。”
“别說話了,太醫馬上就來。”朱羨之道。
“好。”林施琅再次閉上了眼睛:“我有些困,想先睡了,請主子恕罪。”
朱羨之見狀眉頭緊皺,下意識抓住了腰間的玉佩。
這時,小六子帶着太醫匆匆趕來。
林施琅傷得很重,箭頭是取出來了,但這不是普通的箭,而是毒箭。箭頭抹了劇毒,就算是太醫,在不知道所中何毒的情況下也難以配出解藥。
送走了太醫,朱羨之垂首看着林施琅。片刻後,他喚來小六子,吩咐他仔細照顧着,就離開了。
朱羨之來到了營地最北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這裡是侍衛們暫住的地方,刺客也被關在這裡。
侍衛長正在巡邏,突然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回頭看去,發現是朱羨之,立馬跪了下來。讓手下人繼續巡邏,侍衛長跟着朱羨之走到了火堆旁。
“你叫衛英。”朱羨之道。
作為皇帝的貼身侍衛長,衛英卻很少出現于人前,常常潛行掩面保護在皇帝周圍。
衛英颔首:“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我的侍衛受傷了。”朱羨之道:“我想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
衛英說了白日林中的情景:“屬下追過去的時候,林侍衛已經和黑衣人打在了一起,其中一人身手了得,拖住了林侍衛,他的同夥就趁機放毒箭。”
朱羨之安靜聽着,忽然問道:“那你呢,這個時候你在幹什麼?”
衛英愣了一下,對上朱羨之冰冷的眼神,隻覺得渾身一涼,身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屬下不敢欺騙殿下,當時屬下也在和刺客搏鬥,完全分不開身。沒能完成殿下吩咐的事,讓林侍衛受傷是屬下失職,請殿下責罰。”他說着,拱手舉過頭頂。
朱羨之抓着他的手腕,說道:“你是父皇的貼身侍衛,就算有錯也輪不到我處罰。”轉而問道:"刺客呢?"
衛英下意識往旁邊的帳篷看了一眼,猶豫道:“此人極有可能是前朝餘孽,事關重大,皇上命我們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靠近。”
朱羨之道:“那我也不為難你,我親自去跟父皇說。”
衛英見他不打算硬闖,或者用自己的權力壓他,明顯松了口氣,直呼感謝。
朱羨之隐入黑暗中,卻沒有離開,看着衛英和巡邏隊彙合之後悄悄來到了關押刺客的帳篷。